第1章
“把腿打開，把屁股抬高，緩緩注入……”</p>
吳春華一邊默念著婦科炎癥藥劑注入說明書，一邊彎腰褪去婆婆的褲子，拿枕頭給婆婆墊在屁股下邊，輕柔地分開她的腿，先擦洗干凈帶魚腥味的分泌物，再把藥用注射管緩緩?fù)七M(jìn)婆婆體內(nèi)。</p>
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神色認(rèn)真并大方，手上動作極度輕柔又麻利，沒有半點(diǎn)難為情的樣子。</p>
今年四十歲的吳春華，衣著樸素，兩鬢斑白，每天起早貪黑給婆婆兒子做飯，一日三餐都要注重葷素搭配營養(yǎng)全面，家里家外衛(wèi)生也要搞好，每天地板擦得蹭蹭發(fā)亮。</p>
隔壁鄰居趙大嬸看了都要嘀咕吳春華，“你呀，你就是個傻女人，家里地板擦得再干凈，男人還能跪下親地板嗎？你家男人張國林那都大老板了，你也該享點(diǎn)清福，請個保姆什么的照顧你婆婆跟孩子，你自己呢就上美容院做做美容啥，尤其是你這頭發(fā)，該染一染了，男人吶都是視覺動物，你這樣搞，也不怕你老公的心跟著別人跑。”</p>
吳春華笑了，抿了抿嘴，柔聲道：“我才不怕，天底下男人都出軌了，我家國林也不會，他不是那種人�！�</p>
她對張國林很有信心，畢竟兩人不僅是糟糠夫妻，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p>
那年張國林創(chuàng)業(yè)失敗跳河自殺，是懷胎九月的她跳下河把他硬生生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為此她大出血，孩子生下來眼睛都沒睜開就沒了氣息……</p>
吳春華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滿身青紫的成形男胎，但是看著已經(jīng)絕望痛苦到瘋狂拿額頭磕地的張國林，她把喪子之痛藏進(jìn)了心里，她抱著張國林一遍又一遍溫柔地安慰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他還活著，一切都會有希望。</p>
在那之后，吳春華吃糠咽菜，一個硬幣掰成兩個花，家里家外的操持，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為了給老公婆婆補(bǔ)充營養(yǎng)，吳春華還去黑診所賣過血買豬肉。看著老公婆婆吃得香，她流下了幸福滿足的淚水。</p>
好在她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張國林創(chuàng)辦的工廠生意越來越好，富貴讓人意氣風(fēng)發(fā)，張國林走路開始生風(fēng)，腰桿子也挺直了。</p>
吳春華記得在她三十歲那年，張國林抱著她，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說：“華啊，我們再要個孩子吧，這一次我一定能讓你們母子平平安安！”</p>
哪個女人不想為心愛的男人生孩子，只是那次大血崩過后，她沒有錢也沒有時間調(diào)理身體，后來去醫(yī)院，醫(yī)生說她這輩子都沒有懷孕的希望了。</p>
她原本是想著，這輩子就把張國林當(dāng)兒子去愛去托舉，去成就他所有的夢想，做他最有力的拐杖。</p>
但當(dāng)張國林賣力耕耘希望有孩子呱呱墜地，吳春華還是沒忍住一趟趟往醫(yī)院跑，催卵針打了幾千針，中藥西藥吃了一大堆，但肚子仍然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p>
張國林看著她受罪，哭著抱著她說：“華啊，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我倆好好的白頭偕老，我這輩子就沒什么遺憾了！”</p>
后來，他們一起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男孩，給孩子取名叫張愛華，是愛我中華的意思，也是張國林愛吳春華的意思。</p>
吳春華的心被張國林的愛意填滿了。</p>
這輩子她作為女人，雖然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但老天爺給了她這樣一個好男人，她覺得值了。</p>
回想往事，吳春華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意。</p>
趙大嬸看了直搖頭。</p>
她作為吳春華的鄰居，看著吳春華每天操勞，明明才四十歲就已經(jīng)放棄了打扮，半點(diǎn)富人太太的模樣都沒有，尤其是她男人張國林，一年到頭就來三五次，那四十歲又有錢的男人，正是一肚子花花腸子的時候，怎么可能不想那事。</p>
家里的飯不吃，那肯定是在外面狂吃。</p>
“滴滴滴……”</p>
外頭傳來車子鳴笛聲。</p>
“春華，你男人回來了！”趙大嬸大著嗓門喊道。</p>
吳春華趕緊把抹布擰干，跪在地上把最后一塊地板磚擦得干干凈凈，張國林最愛干凈了，她可不能讓地板臟了他定做的鱷魚皮皮鞋。</p>
四十歲的張國林，一身定制西裝，找意大利老手藝人定做的鱷魚皮皮鞋，手腕上戴著勞力士綠水鬼，頭發(fā)用發(fā)蠟?zāi)ǖ酶置�，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叫人一眼看出來他是個大老板。</p>
他下車后不滿地看了一眼城中村周圍的環(huán)境，感覺自己跟這破地方格格不入。</p>
但吳春華不肯搬，說這里離菜市場近，買菜方便，老人家也喜靜，在這里更好養(yǎng)病。</p>
張國林的親娘已經(jīng)癱瘓十年了，這十年都是吳春華侍奉床頭，端屎端尿擦身喂飯。一開始老人拉在身上，她清理的時候會忍不住干嘔，但如今已經(jīng)可以笑盈盈幫老人清理換干凈衣裳了�？梢哉f，就是花三萬塊請一個護(hù)工，做得也不會比吳春華好。</p>
“國林，快進(jìn)屋坐。”吳春華做好一切歡迎準(zhǔn)備后，笑容燦爛地出門迎接張國林。</p>
張國林嗯了一聲，看著吳春華鬢邊的白發(fā)，皺了皺眉頭，“你一會上車我?guī)闳ト緜�發(fā)。”</p>
“不用，浪費(fèi)那個錢做什么，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要用錢的地方多得是呢。白頭發(fā)沒什么不好，這都是自然現(xiàn)象。”</p>
吳春華心里很暖和，張國林富貴不忘本，每次見面不是喊她染頭發(fā)，就是喊她去做美容，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她。</p>
“爸爸！”十歲的張愛華滿頭大汗跑了回來，一頭撲進(jìn)張國林懷里。</p>
吳春華嗔道：“你這孩子，一身汗，別弄臟了你爸爸的衣服。”</p>
她取了干凈的毛巾，蹲下身給張愛華擦額頭脖子上的汗，張愛華卻抬手不耐煩地推開她，“別碰我，我要跟我爸爸說話！”</p>
吳春華蹲著身子的，被這么一推，人直接跌坐在地。</p>
張國林抬手就要扇張愛華巴掌，“怎么對你媽說話呢！還推你媽，你個小兔崽子沒良心！”</p>
“沒事，孩子青春期嘛，叛逆正常�！眳谴喝A手撐著地起身。</p>
旁邊一直觀察著吳春華一家子的趙大嬸把窗簾拉上，回頭壓低嗓音對自家男人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跟老張長得挺像的�！�</p>
趙大嬸男人不以為然，“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孩子跟誰帶，模樣性格就隨誰。”</p>
趙大嬸呸了一聲，“你們男人就會給男人找借口，那要真像你說的那樣，孩子誰帶就像誰，那孩子咋不像春華呢，孩子不都是春華把屎把尿照顧著的嗎？我看這里頭，八成有貓膩，春華這傻女人，怕是遭了騙了。”</p>
“少管閑事吧你，趕緊去做飯，我餓了。”趙大嬸男人催促道。</p>
吳春華這邊又開始了忙碌，張國林帶了一些野味回來，說是下屬送的，深山里的東西，花錢都買不著，吳春華怕見血，但從嫁給張國林開始就一直都是她干家務(wù)，只能強(qiáng)忍著恐懼跟惡心處理肉類。</p>
廚房里的水龍頭開著沖洗肉類血水，吳春華想到客廳里有幾盒野生菌菇，這個東西燉肉又香又有營養(yǎng)，她趕緊往客廳走去。</p>
臥室里，張愛華正在抱怨，“爸，奶奶，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跟我親媽在一起！我親媽年輕又漂亮，如果是她參加家長會，同學(xué)們肯定都會羨慕我！”</p>
“你這孩子，我不是說過，不許在家里提這個事嗎？”張國林黑著臉教訓(xùn)張愛華。</p>
張母嘆息道：“親生母子心連心，愛華還這么小，哪里忍得住不想親媽�！�</p>
這當(dāng)口門被推開，吳春華的臉探了進(jìn)來。</p>
張國林頓時面色劇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