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押解去往侯府途中，我趁家丁不注意跳下河。</p>

    我不得不以自殺的方式來逃脫世人對女子的鉗制。</p>

    寧可死在水里，做一輩子水鬼，也不去做那受萬世跪拜的貞節(jié)牌坊。</p>

    “快來人！少夫人跳河了！”橋上人聲喧鬧。</p>

    風(fēng)在我耳旁呼嘯而過。</p>

    河水很冷，冷得刺骨。</p>

    我在朦朧中睜開眼，仿佛見父親站在岸邊。</p>

    他身披甲胄，像幼時教我射箭般地朝我伸出手。</p>

    他說：“真真，謝家的人，骨子里都是翱翔天際的鷹，你雖是女兒身，但也要頂天立地�！�</p>

    可這世道偏要我做只被奉上高堂的死雀。</p>

    我拼命地想握住父親伸過來的手，卻發(fā)現(xiàn)是一片殘影。</p>

    我抓著一根垂落的釣線，被拽出水面。</p>

    清越如玉石相擊的聲音破開夜色。</p>

    “姑娘，這魚竿可是沉香木的。”</p>

    船舷上探來的手骨節(jié)分明，用力將我撈上了他的小船。</p>

    船頭的琉璃燈映得青衫男子眉目如畫。</p>

    我咳出帶著血絲的河水，求生的欲望讓我死死地攥住青衫男子的衣擺。</p>

    他也不躲，反將琉璃燈提近，細細端詳我的臉。</p>

    “求你救我。”我不敢放開他的衣擺，怕活命的希望徹底溜走。</p>

    青衫男子輕笑，沉香混著龍涎香撲面而來：“夫人，活命的法子也不是沒有�！�</p>

    我才看清他的臉。</p>

    趙之夏。</p>

    傳說中那個富可敵國的皇商。</p>

    亦是皇帝的寵臣。</p>

    “夫人，我娶你可好？”</p>

    趙之夏的眸光灼灼，在極好的月色下，碎成河上點點銀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