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次開機時，手機提示音響了個沒完沒了。</p>
他倆沒想到我們會動真格，這下是真懵了。</p>
秦硯西從憤怒到哀求，最后來了句：</p>
「離婚你只能分走我一半的錢，不離婚，就都是你的。」</p>
程婧翻了個白眼，嘟囔道：</p>
「老娘是為了你的錢？笑話�！�</p>
她確實不是為了錢，和秦硯西在一起時，甚至還不知道他是秦家的兒子。</p>
「你老公…不是，秦墨北給你發(fā)了什么？」</p>
我顫抖著將手機遞過去。</p>
秦墨北說的是：不是說我活好嗎？活好能不能別離。</p>
程婧對著屏幕咔咔咔一通敲，遞給我看時，我險些將手機掉泳池里。</p>
「以前沒見過世面，現在試過別人了，覺得你不太行啊。」</p>
殺人誅心��！</p>
但我還沒試過，我倆都屬于是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侏儒。</p>
吃慣了細糠，一時間對著姿色平平的男人還真有些下不去嘴。</p>
昨天點的男模我也頂多是摸了下小手。</p>
程婧膽子比我大，還摸了把腹肌。</p>
最后砸吧砸吧嘴說：「瘦不拉幾的，還不如秦硯西呢。」</p>
我倆玩累了，協議又遲遲沒個回音，只好先啟程回國。</p>
不知道秦墨北是怎么查到我們的行程的，一下飛機就在接機口看到了他。</p>
現在是工作日，按理來說這個時間他都應該在公司才是。</p>
我剛想把帽子口罩一戴裝作不認識。</p>
程婧戳我：「別裝了，從剛出來他眼睛就在你身上沒離開過。</p>
「反正要回去逼著他們簽字，就當搭個順風車了。」</p>
我倆一句話也沒說，乖乖上了秦墨北的車。</p>
我一進門，親愛的小狗就搖著尾巴沖我奔過來，從眼神到身體都是滿滿的愛意。</p>
都說男人是狗，我覺得男人還不如只狗。</p>
秦硯西也呆在家里，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p>
我倆分別跟著未來前夫回到自己的套房。</p>
我環(huán)視這間睡了三年的婚房，墻上的喜字早已褪色。</p>
其實婚禮第二天就被秦墨北給撕了，他喜歡極簡，受不了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p>
這些是我后面逼著他重新貼上去的，到今天還沒撕。</p>
秦墨北是真的生氣，他把離婚協議扔到我面前，說：</p>
「說吧，試過別人覺得我不夠好了？所以要離婚？」</p>
我哽著脖子道：「對！別人比你好！」</p>
他猛地將我壓在沙發(fā)上，吻上來的力度怎么推也推不動。</p>
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這么親密過了，他太忙了，忙到經常深夜回家倒頭就睡。</p>
過了很久他才放開我，我眼淚緒在眼眶，說：「不僅活不夠好，吻技也不太行！」</p>
這下他是真氣到了，脖子都暴出青筋，聲音冷得像塊冰。</p>
「你最好告訴我是假的，要不我一定會把那個人找出來殺掉�！�</p>
他是瘋批，我一直都知道。</p>
剛結婚時我還在家小公司上班，被領導性騷擾后哭著告訴了他。</p>
第二天公司就倒閉了。</p>
那個領導半夜回家被蒙頭打成二級傷殘，還因貪污公款被送進監(jiān)牢。</p>
后面他也不讓我再出去上班。</p>
我眼淚終于不爭氣地流了下來。</p>
「秦墨北，我是真想和你離婚了。</p>
「嫁給你三年，在你心里工作永遠比我重要。</p>
「我的生日你缺席，結婚紀念日你丟下我就走，除了用珠寶和包包來補償我，你連一句對不起都不會說。</p>
「現在溫清楠回來了，連她也要比我重要，你說這段婚姻為什么還要繼續(xù)下去？」</p>
他有些愣神，問我：「這跟溫清楠有什么關系？」</p>
我指著他的抽屜：「里面曾經有張被珍藏的你們倆的合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不然你以為照片怎么丟的？被我親手撕了。」</p>
他扶住額頭，「我真不記得有張照片，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撕的，因為我根本就沒看過�！�</p>
我閉上眼睛，覺得有些累。</p>
「算了，爭論這個沒有意義。</p>
「從結婚起我就吵著要和你出去蜜月，你總說太忙了，再等等，這一等就是三年。</p>
「現在我去過了，才突然發(fā)現原來沒有你，我也可以出去走走看看。</p>
「原來外面的世界這么精彩這么美好，比待在家里傻傻等你回來好太多了。</p>
「你就放過我吧，婚前協議也簽過了，我要不走你一分錢，你放我離開好不好？」</p>
除了纏綿時，我從未見過秦墨北低下過頭。</p>
而他此時垂著頭，大半張臉隱匿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p>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來，眼尾有些發(fā)紅。</p>
「好，我答應你�！�</p>
我心中繃著的弦終于斷了。</p>
目的達成，卻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p>
「但狗歸我，你沒事就回來看看它。」</p>
我扯出一抹牽強的笑，說：「好」</p>
他沉默地撿起協議，簽字的手有些發(fā)抖。</p>
讓我的心也忍不住跟著抖了一抖。</p>
走出秦家時，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p>
秦墨北抱住懷中撲騰著要朝我奔過來的狗，站在門口，動也不動。</p>
7 程婧</p>
秦硯西是真的賤。</p>
他當著我的面把協議撕了，問我：</p>
「為了錢？我說了，不離婚就都是你的，隨你怎么花�！�</p>
我對他是真的失望，結婚三年多，為他放棄了自己的事業(yè)，窩在空蕩蕩的新房里心甘情愿當一只金絲雀。</p>
他說我是為了錢？</p>
我當著他的面打給律師，讓他重新擬一份協議。</p>
我一分錢不要，大不了自己賺錢養(yǎng)早早。</p>
他皺眉看著我，說：「不是為了錢，為什么要離婚？」</p>
我忽而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p>
當時我還在上大學，接了人生中第一部戲。</p>
他是男主，而我只是個女n號。</p>
他當時風頭正盛，離登頂只有一步，看著平日里只能在大熒幕上見到的明星，我難免有些緊張。</p>
跟他對戲時頻頻出錯。</p>
導演看我是個新人，對著我就是一頓輸出，把我說得狗屎不如。</p>
最后還是他說自己狀態(tài)不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再開拍。</p>
我當時真就不想再吃這碗飯了的，躲到后臺哭得稀里嘩啦。</p>
不想吵到了旁邊棚子里正在睡覺的他，他揉揉眼睛，問我哭什么。</p>
「我演得不好，可能不適合當個演員�！�</p>
他卻笑了，和我說了好多。</p>
說他剛出道時也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也偷偷躲在后臺不爭氣地哭。</p>
可現在呢？誰人不夸他秦硯西有天賦，誰人不看好他今后的發(fā)展。</p>
最后他說：「別人怎么說不重要，你自己相信自己可以，那就是可以。」</p>
說完還朝我眨巴眨巴眼睛，「等下導演再罵你，我就罵他鏡頭語言處理得不好，我咖位高，幫你罵回去�！�</p>
我能堅持到捧上那年新人獎的獎杯，全是因為他。</p>
我無法避免地喜歡上了他。</p>
后來我專門挑有他的劇組進，管它是女幾號，只要能見到他就好。</p>
即使瞟見過他手機壁紙是另外一個女孩，即使在跟我對劇本時他能立馬停下去接那個叫「楠楠」的女孩的電話。</p>
我也還是喜歡他。</p>
工夫不負有心人，有一天他將壁紙換了，問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p>
那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哭得好大聲。</p>
后來如愿嫁給他，我放棄了當時正在上升期的好機會，甘愿為他洗手作羹湯。</p>
直到溫清楠回來，我才突然意識到，愛一個人，突破一切阻礙也要見他。</p>
我是這樣，秦硯西也是這樣。</p>
強求來的愛，只能是一盤散沙。</p>
我從回憶里抽身，問他：「你喜歡過溫清楠嗎？」</p>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就只是世交家的妹妹�！�</p>
「那為什么要和她私下見面？為什么要給她介紹資源？為什么要當著她的面給我難堪？」</p>
我這三連問把他問懵了，他撓了下脖子，還不等他開口，我直接打斷：</p>
「別說那么多，離婚這事兒板上釘釘，沒什么好商量的。</p>
「我不要你的錢便是，對外反正我倆也是隱婚，連發(fā)聲明也都用不著。</p>
「你要是不同意，我不建議鬧到法庭上要多難看有多難看�！�</p>
秦硯西的臉色是真的難看，不知道他嘟嘟囔囔些什么，我氣得耳鳴，一句也聽不著。</p>
最后他說：「行，離了吧，家里的事業(yè)我沒插手過，股份也沒在我名下。</p>
「這些年片酬都打到了你手里那張卡上，也不少，你拿著吧。」</p>
我也不客氣，拎起包就出去，撞上抱著狗失魂落魄的秦墨北。</p>
這么高大一男人被我撞得一個踉蹌，我都替他丟人。</p>
早早正蹲在門口等我，眼睛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p>
我嚇一跳，問她：「你被狗咬了？」</p>
她委屈得哇地哭到我懷里，說：「感覺自己這三年被狗咬了�！�</p>
我深有同感，抬手擁住她哭成一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