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他有可能給我、給蘇家?guī)淼膶嶋H意義上的好處。</p>
是個人都知道該怎么選。</p>
朋友愣了片刻,也沒多問。</p>
最后只是開口,「可你喜歡了他那么多年。」</p>
我嘆了口氣。</p>
那又怎么樣?</p>
我十六歲認識陸以白,跟他做過半年同桌。</p>
我生病,他背我去醫(yī)務室,守了我一整個上午,錯過了一場很重要的籃球比賽。</p>
別人議論我媽是小三上位,我是私生女,他一個個罵回去,教我抬頭做人。</p>
我們一起參加過數(shù)學競賽、主持過元旦晚會,他說萬事順意,我跟一句共赴新程。</p>
然而,二十三歲,我們快要訂婚,面對面地坐在同一張桌子上。</p>
他卻生疏地看著我,開口只有一句,「我們是不是見過?」</p>
他把我忘了。</p>
這一刻。</p>
我啞然無聲。</p>
其實我并沒有怎么變,我依舊沉靜,長發(fā)藍裙,不太愛笑。</p>
唯一有變化的。</p>
大概就是當年素面朝天的臉上化了點淡妝。</p>
可不記得就是不記得,那些我視為救命稻草的東西,不過是他的隨手為之。</p>
他只是人好,不是對我好。</p>
于是我只是笑,裝作毫不在意,「你忘記了嗎?高一七班,我是蘇稚�!�</p>
陸以白抬眸,斂起的眉頭松開。</p>
他嘆。</p>
「是你啊�!�</p>
我出院那天,陸以白親自來接我。</p>
病房里堆了不少東西,朋友親戚們送的果籃花束、還有我的洗漱用品、換洗衣物。</p>
他一樣樣細心收起來,又去辦了出院手續(xù)。</p>
下樓的時候,他提著大包小包。</p>
電梯人很多,他站在我旁邊,身子微微傾著,把我護在里頭。</p>
哪怕這種時候,他也仍舊很從容。</p>
看不出半點狼狽。</p>
出了電梯,我真心誠意地跟他說了一句謝謝。</p>
陸以白側眸,看我一眼。</p>
「客氣什么,畢竟……」</p>
說到這里,他頓住。</p>
沒再說了。</p>
他的目光越過我,往另一個方向望去。</p>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過看。</p>
就看到了周嬋。</p>
她穿得很樸素,手上還提著一袋藥,扶著一個中年女人,正在往外走。</p>
我觀察片刻,才發(fā)現(xiàn)那個中年女人的左腿有點跛,走起路來并不順當。</p>
我收回思緒,再回頭,陸以白已經(jīng)走了。</p>
他走得很快。</p>
我連忙追上去,不知道是因為太想跟他說話,還是真的很好奇,居然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p>
「你不過去看看嗎?我自己可以回去。」</p>
說完,陸以白陡然停了步子。</p>
我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p>
他低下頭,神色很淡。</p>
「不用了,走吧�!�</p>
我愣愣地點頭,就又聽到他的聲音。</p>
輕飄飄地,又含了點告誡。</p>
「蘇稚�!�</p>
「我告訴你我跟她之間的事,是不想多生什么事端。」</p>
「但如果因為這樣,你就認為,你可以插手我們之間的事�!�</p>
「那你就錯了�!�</p>
醫(yī)院大廳人來人往,我連忙垂下眼,「哦�!�</p>
「抱歉,是我多嘴了�!�</p>
他那么珍重周嬋,自然不希望外人看見她的落魄,輕視她、看低她。</p>
從這天以后,我再也沒主動提起過周嬋。</p>
陸以白也沒有。</p>
但我知道,他一直很關注她。</p>
我們住在一起,難免聽到些不該聽的。</p>
于是我知道,陸以白暗地里讓人給周嬋安排了一份工作。</p>
薪水很高,也算得上體面。</p>
為了維護周嬋的自尊,他輾轉托了好幾層關系,就連最后經(jīng)手那人,都不知道這事其實是陸以白想辦的。</p>
可謂是用心良苦。</p>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p>
時間久了,就連我也覺得,他們將來如果沒在一起,那一定是老天刻薄,不愿意叫有情人終成眷屬。</p>
我跟陸以白的關系,一直不冷不淡。</p>
我受傷那事,他本來還有兩分愧疚,可怪我不長腦子,硬生生用那么一句話,把這點愧疚磨沒了。</p>
我們之間關系緩和,已經(jīng)是兩個月之后的事了。</p>
當然,也是因為周嬋。</p>
她母親,也就是那天那個中年女人,前幾年出過一次車禍,本來就腿腳不便。</p>
每隔幾個月就要去復查一次。</p>
那天下雨,在家門口收衣服的時候,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撞破了頭,正好被鄰居撞見,送去了醫(yī)院。</p>
偏偏陸以白當時在別的城市,正在開會,開了整整一天。</p>
周嬋打不通他的電話,走投無路,來了陸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