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一早，兒子被周旭送回來了。</p>
周旭有些尷尬地跟我打招呼：</p>
「清霜，昨晚小峰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就是青春期叛逆延后，一股氣發(fā)泄出來，沒想……」</p>
話沒說完，就被周旭打斷：</p>
「爸，你跟她說這些干什么？她懂什么叫青春期叛逆，她只知道叫我使勁學(xué)！」</p>
攤牌之后，兒子干脆演都懶得演。</p>
兒子愛憎分明。</p>
當初厭惡周旭出軌，對他不留情面。</p>
現(xiàn)在憎恨我掌控他的人生，恨不得用最毒的話把我扎個千瘡百孔。</p>
我摸了摸胸口。</p>
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和平時沒什么兩樣。</p>
可能是昨天被傷透了心吧？</p>
我自嘲一笑。</p>
沒得到想要的反應(yīng)，兒子有些失望。</p>
隨后，他看到桌面的早餐，不屑地「切」了一聲。</p>
「還以為多有本事，不是照樣要給我做飯？賤骨頭�！�</p>
周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p>
「小峰，怎么這么說媽媽！」</p>
我看向餐桌，怔愣了一下。</p>
做早餐時，十余年的習(xí)慣成了本能。</p>
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早餐已經(jīng)擺在桌面上了。</p>
我不禁有些挫敗。</p>
我走向餐桌，迎著父子倆詫異的目光把那份多余的早餐塞到嘴里。</p>
吃下第一片面包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撐。</p>
但我還是忍著吃光了最后一口煎蛋。</p>
小時候吃不飽飯，要在垃圾堆里找吃的。</p>
等長大了，怎么改都改不掉這種習(xí)慣。</p>
寧可撐得難受，也不想浪費食物。</p>
「切，一副活不起的吃相，丟死人了！跟我稀罕你做的早餐一樣�！�</p>
門鈴聲響起。</p>
周旭向我展示手里的外賣。</p>
「清霜，有時候你也要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開闊開闊眼界。只知道動手跑腿的那是下人，會動腦子的才是人上人。」</p>
我指了指送完貨的外賣小哥：</p>
「你是說，外賣小哥是伺候你的下人？」</p>
外賣小哥露出花臂，一把揪住周旭的衣領(lǐng)：</p>
「你笑話我？」</p>
周旭嚇得連忙道歉。</p>
「別誤會，我在說她�！�</p>
小哥鄙夷地對他豎起中指：</p>
「欺軟怕硬的慫 B！老子瞧不起你！」</p>
下樓時，兩人在那兒交談：</p>
「兒子，你媽怎么反應(yīng)這么快，她好像變聰明了�！�</p>
「呵，小聰明罷了！她要是真聰明，就該知道，誰是她最大的靠山！」</p>
靠山這種話，兒子也曾說過。</p>
那年他初二，數(shù)學(xué)競賽拿了金獎。</p>
回家后，他興致勃勃地把獎牌套在我脖子上，揮舞著拳頭對我說：</p>
「媽媽，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你最大的靠山！」</p>
我之前覺得兒子的聰明像周旭。</p>
骨子里的倔強倒是像我。</p>
現(xiàn)在看來，他完美遺傳了周旭。</p>
聰明、自負且刻薄。</p>
誰是我最大的靠山？</p>
許諾我的不是。</p>
我擁有的才是。</p>
錢是我最大的靠山。</p>
我是我最大的靠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