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知青，不是我藏私。一是你們這些知青能在我們這呆多久？讓你們知青去學(xué)拖拉機(jī)，過幾年回城了我們從哪再去找一個拖拉機(jī)手？”</p>
“二是讓你這個新來的知青去當(dāng)拖拉機(jī)手，讓那些老知青怎么看我？去縣里告一狀，顯得我辦事不服眾，對你也沒有什么好處。”</p>
蘇靜將手里的信遞給他，揚(yáng)起一個笑。</p>
“大隊長有顧慮很正常，可是我聽說機(jī)械農(nóng)場并沒有說只能一個人去學(xué)拖拉機(jī)，拖拉機(jī)手是從每個大隊里去的人里挑學(xué)得好的人當(dāng)。”</p>
意思很明確，只要他給一個機(jī)會，剩下的她自己會去爭取。</p>
大隊長看著她，抬手接過信封，起身收進(jìn)客廳木柜子里，鎖好。</p>
撐著桌面低頭思考，心中逐漸認(rèn)同她的話。</p>
既然公社和農(nóng)場那邊沒有明說只能推薦幾個人上去，那他多報幾個上去又怎么了？篩人是他們的工作，而自己也不會得罪人......</p>
蘇靜看著大隊長的動作，心下穩(wěn)了三分。</p>
“行，你先回去。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名字給你報上去，被篩下來別來找我�！�</p>
“行！”</p>
蘇靜一瘸一拐回知青點，這個時間知青們都回來了，加上新來的一共有十二人，七個男知青，五個女知青。</p>
一共就兩間房，男女知青各一間，都擠在一起。</p>
女知青里短發(fā)圓臉的是徐歡，一對雙胞胎何菊、何蓮，另一個端莊穩(wěn)重的就是王麗娟，也是知青點的老大姐。</p>
揚(yáng)起一個笑，蘇靜拐進(jìn)廚房，“有什么我能做的嗎？”</p>
一般是由女知青做飯，撿柴挑水則是男知青。</p>
王麗娟握著鍋鏟，毫不客氣指揮，“你就坐那跟徐歡一起燒柴，你倆反正也是同一車來的�！�</p>
煙霧繚繞里，徐歡從灶臺下探出腦袋沖她點頭致意，往里挪了挪騰了個位置給她。</p>
知青都是城里來的人，剛下鄉(xiāng)哪會什么燒火的活計？看樣子王麗娟是對她們兩個有什么不滿在這撒氣。</p>
接過徐歡手里的燒火棍，三兩下就把冒著濃煙的柴變?yōu)殚W著橘黃的明火。</p>
王麗娟一聲不吭，只是鍋被她敲得哐哐作響。</p>
這人的敵意來得莫名其妙，蘇靜吃完插不住筷子的稀飯和沒有油味的炒菜，從后院撿了個根木頭杵著往村口大樹下去。</p>
她長得好看嘴也甜，哄得老頭老太太們笑不攏嘴，三言兩語就把知青點的事透了個干凈。</p>
原來王麗娟下鄉(xiāng)快五年了卻一直沒和村里的青年看對眼也沒回城。</p>
一年前那個犯事的知青下鄉(xiāng)她就經(jīng)常去獻(xiàn)殷勤，幫他上工、給他買吃買穿，前不久她倆剛處上對象！其他知青沒有她來得久，所以平時也是以她馬首是瞻。</p>
難怪她找自己和徐歡的茬，可是又不是她讓那個知青干這種蹲籬笆的事，逮著她撒什么氣？徐歡也是被自己連累的！</p>
“你回來了！王麗娟說你偷東西，小心點�！�</p>
徐歡見她回來，從女知青房里快步走出小聲提醒。</p>
犯病了？</p>
蘇靜壓下怒火，請徐歡去找大隊長，讓她一路走一路說知青點打起來了。</p>
手里的棍子被她反握，進(jìn)門，壓抑的怒火瞬間爆發(fā)。</p>
她的被子棉絮被甩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誰壞心眼在屋里灑了水，一大半都被染上泥。</p>
“你們干什么？”</p>
“家里寄來的糧票丟了，我怕落在了哪里，來找找�！�</p>
“是這么找的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一找我的糧票。”</p>
說著，用棍子將王麗娟的東西往地上扒，下一秒棍子被抓住，人也被狠狠往地上推。</p>
是何家兩姐妹。</p>
蘇靜順著力氣跌倒在地，剛換沒多久的衣服被地上的泥濘染臟。</p>
“在知青點，我說的不說一定對，但肯定不會錯！”王麗娟站在她面前，腳尖狠狠碾著她的被子好不猖狂。</p>
沒長腦子的東西，這話把大隊長他們放在哪？</p>
抬頭直直和她對上視線，眼里的戾氣讓王麗娟忘了下一步動作。</p>
“你在這搞資本主義這一套？下鄉(xiāng)本就是來改造在城里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支援農(nóng)村，你呢？難怪五年了你還沒回城，還當(dāng)自己是舊時代大小姐呢？”</p>
“你！”</p>
這話在這個年代傳出去都能讓人抓住尾巴狠狠批斗，王麗娟被她氣得不輕，抬起手想給她一點教訓(xùn)。</p>
“打！朝這打！”蘇靜將右臉湊近她，“今天你不打你就是我孫子！打了正好我去公社，去縣里討公道，資本主義小姐怎么能在這肆意妄為！”</p>
王麗娟這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手抬在空中不上不下滑稽可笑。</p>
“大隊長來了！”</p>
徐歡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王麗娟眼里閃過慌亂，而后惡狠狠瞪了蘇靜一眼，抬腿往屋外去。</p>
蘇靜怎么可能給她惡人先告狀的機(jī)會？抱住她的腿就開始嚎。</p>
“大隊長救命��！有人想打死我！還說她在這個知青點說啥就是啥！就算打死我大隊長你拿她也沒辦法！”</p>
門外大隊長聽見這話，差點頭一仰昏過去。</p>
我的姑奶奶哎，這蘇靜怎么這么敢說？</p>
當(dāng)下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抬腿就邁了進(jìn)去，陳會計和婦女主任也連忙跟上。</p>
“你們在干什么！”</p>
大隊長瞪眼看著四人，不得不說這老頭長得還挺唬人，何家兩姐妹被嚇得跟鵪鶉似的。</p>
“大隊長......”</p>
不等王麗娟說完，蘇靜松開她的大腿坐著就開始抹眼淚。</p>
“哎呦！你們終于來了！王麗娟要打死我�。≌f我偷她糧票，借著找糧票的名義把我的東西都丟在地上！”</p>
“誰說你偷東西了！我就是找......”</p>
話還沒說完她頓時意識到不對，重點不是在于偷，而是地上那堆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