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我和柳如煙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對話。</p>
錄音里,我的聲音充滿期待。</p>
“如煙,我的這個‘戰(zhàn)神’計劃如果成功,將顛覆整個行業(yè)!”</p>
而柳如煙的聲音,充滿了輕蔑和不耐。</p>
“行了宋奇,你一個大學(xué)生懂什么商業(yè)?你那套東西都是紙上談兵!”</p>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乖乖在家養(yǎng)你的那只破鸚鵡(Ares)!”</p>
“Ares,Ares,這破名字也就你當(dāng)個寶!”</p>
錄音結(jié)束。</p>
全場死寂。</p>
所有的投資人,所有的公司元老,都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柳如煙。</p>
她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擊。</p>
那段被她嗤之以鼻的對話。</p>
那只被她稱為“破鸚鵡”的寵物。</p>
Ares……Ares……</p>
原來,她引以為傲的商業(yè)帝國,從名字到核心,都源于她最看不起的丈夫,和她最鄙夷的那只鳥。</p>
她不是Ares的國王。</p>
她只是一個被推到臺前的,可笑的總經(jīng)理。</p>
一個跳梁小丑。</p>
巨大的羞辱和悔恨如海嘯般將她淹沒。</p>
她引以為傲的自尊,被我用最殘忍的方式,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一片片撕碎,再狠狠踩在腳下。</p>
“噗通”一聲。</p>
柳如煙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p>
她徹底,崩潰了。</p>
后來我聽說,那場清算會結(jié)束后,柳如煙失魂落魄地回了我們的婚房。</p>
那棟她只在宴請賓客時才愿意踏足的別墅。</p>
助理向我匯報,說她把自己鎖在里面,三天三夜。</p>
第四天,她母親報了警,破門而入。</p>
屋里一片狼藉,昂貴的地毯上全是酒瓶。</p>
而柳如煙,就坐在我的書房里,懷里抱著一份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p>
她雙眼布滿血絲,面如土色,人瘦了一大圈,像是瞬間老了十歲。</p>
她母親沖上去,不是心疼,而是劈頭蓋臉地一頓怒罵。</p>
“你還有臉在這里喝酒!我們柳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p>
“那么大一個Ares集團,你怎么就守不�。∧阒恢滥闶サ氖鞘裁�!”</p>
柳如煙毫無反應(yīng),只是死死盯著手里的離婚協(xié)議。</p>
她母親罵累了,才發(fā)現(xiàn)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p>
她是在找東西。</p>
找我愛過她的證據(jù)。</p>
可她找到的,只有一本我的日記。</p>
那是我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工作筆記,上面記錄了Ares從一個模糊的構(gòu)想到一步步成長的所有心血。</p>
每一次技術(shù)瓶頸的突破,每一次談判的艱難,每一次資金鏈斷裂時的徹夜難眠。</p>
日記的字里行間,也記錄了她。</p>
某年某月某日,“如煙說我的想法太天真,勸我放棄。有點難過,但我還是想試試�!�</p>
某年某月某日,“如煙拿走了我最新的設(shè)計稿,說要去談一筆大生意。她看起來很高興�!�</p>
某年某月某日,“如煙嘲笑我的Ares計劃,她贅婿就應(yīng)該在家里洗衣做飯。我沒有反駁,默默把計劃書鎖進了柜子。”</p>
她看到了那份被她拿去談生意的設(shè)計稿。</p>
那是一塊手表的設(shè)計。</p>
是我熬了三個通宵,賣給一家奢侈品公司換來救急資金的作品。</p>
而那塊手表的成品,后來被柳如煙高價買了回來。</p>
不是送給我。</p>
是在周萬青的生日宴上,她親手為他戴上,作為他們“愛情”的見證。</p>
柳如煙拿著日記本,手抖得不成樣子。</p>
她終于撥通了周萬青的電話,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p>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p>
“你知道Ares是宋奇的,你什么都知道!”</p>
電話那頭的周萬青,大概是被她嚇到了,支支吾吾。</p>
“如煙,我……我也是后來才猜到的�!�</p>
“可是那又怎么樣?他一個贅婿,守著那么大產(chǎn)業(yè),他配嗎?我們只是拿回本該屬于你的東西!”</p>
多么理直氣壯。</p>
柳如煙沒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p>
她捂著臉,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嗚咽。</p>
她平生第一次,為自己的愚蠢和有眼無珠,感到了錐心刺骨的悔恨。</p>
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后悔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