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拿你的刀來換�！�</p>
蘇渺的聲音在死寂中裂開，像一把薄刃劃破真空。</p>
黑暗里，那兩簇幽藍(lán)的“注視”微微閃爍，仿佛某種程序正在重新解析她的存在。銹刃依舊懸停，刀尖的腐心黏液緩緩滑落，滴在菌毯上，發(fā)出腐蝕的嘶響。</p>
蘇渺沒有動。她的虎牙仍抵著下唇，血珠沿著唇角滑落，在蒼白的皮膚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紅。她甚至能嘗到鐵銹味——和血清管里謝錚的血如出一轍。</p>
原來清道夫的血，也會疼嗎？</p>
突然，黑暗震顫。</p>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震動，而是某種更高維度的戰(zhàn)栗，像是系統(tǒng)底層代碼被強行改寫。蘇渺的“神蝕之瞳”驟然刺痛，金紋如電流般竄過虹膜——她“看”到了。</p>
銹刃的刀身上，一塊斑駁的銹跡正在剝落。</p>
不，不是剝落。</p>
是生長。</p>
細(xì)如發(fā)絲的金色紋路從銹斑深處蔓延，像血管，又像某種古老的符文，緩慢而貪婪地爬向刀柄。而握刀的那只“手”——如果那團(tuán)幽邃的陰影能稱為手——微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p>
他感覺到了。</p>
蘇渺的呼吸一滯。</p>
下一秒，黑暗被撕裂。</p>
不是燈光恢復(fù)，而是某種更暴力的“存在”強行擠入這個空間——謝霄的實體降臨了。</p>
他比她想象中更高，黑色制服像第二層皮膚般裹住精悍的軀體，每一寸線條都透著殺戮機器的冰冷效率。而他的臉……</p>
蘇渺的瞳孔收縮。</p>
那是一張足以讓任何人心跳失序的臉。輪廓如刀削，眉骨投下的陰影掩住上半張臉，只露出緊抿的薄唇和線條凌厲的下頜。但最攝人的是他的眼睛——不，那不能稱之為“眼睛”，而是兩團(tuán)幽藍(lán)的電子焰火，沒有瞳孔，沒有情感，只有絕對的、非人的審視。</p>
清道夫，“燼”。</p>
系統(tǒng)的處刑者。</p>
而現(xiàn)在，他的銹刃正指向她的心臟。</p>
蘇渺忽然笑了�；⒀郎系难橐蜻@個動作滾落，啪嗒一聲砸在菌毯上。</p>
“原來清道夫大人……”她慢條斯理地舔去唇角的血，“也會對‘劣等神蛻’感興趣？”</p>
謝霄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血清管上，幽藍(lán)焰火微微跳動。</p>
蘇渺晃了晃管子，藍(lán)光在她指間流淌：“想要？拿刀來換�！�</p>
她的語氣輕佻得像在討價還價，但神蝕之瞳卻死死鎖住謝霄的每一絲反應(yīng)——尤其是他握刀的手。</p>
那只手修長、蒼白，指節(jié)分明，此刻正以一種近乎恐怖的精準(zhǔn)度控制著銹刃的角度。刀身上的金紋已經(jīng)蔓延到護(hù)手，像某種寄生物，正悄無聲息地侵蝕這把弒神之刃。</p>
再近一點……</p>
蘇渺不著痕跡地繃緊腳尖。只要謝霄再靠近半步，她就能——</p>
“砰！”</p>
突如其來的爆炸震碎僵持！通道天花板轟然塌陷，灼熱氣浪將蘇渺掀飛！她在半空中扭轉(zhuǎn)身體，卻仍被碎石擦過額角，溫?zé)岬难⒖棠：俗笱垡暰�。</p>
凈化組的自毀程序？！</p>
混亂中，她看到謝霄的身影在煙塵中紋絲不動，銹刃橫斬，所有墜向他的碎石瞬間化為齏粉。而他的“目光”——</p>
仍鎖定在她身上。</p>
蘇渺摔在菌毯上，血清管脫手飛出！她顧不得疼痛，猛地?fù)湎蚰堑浪{(lán)光——</p>
一只黑色軍靴踩住了管子。</p>
蘇渺的指尖距離血清僅一寸之遙。她緩緩抬頭，順著筆直的褲線往上，對上謝霄俯視的“目光”。</p>
幽藍(lán)焰火在她臉上掃過，最終停在她流血的眼角。</p>
“清道夫守則第七條。”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像電子合成的審判，“禁止樣本接觸高危物品�！�</p>
蘇渺瞇起淌血的眼睛：“那清道夫守則有沒有說……”</p>
她突然暴起，染血的虎牙狠狠咬向謝霄的腳踝！</p>
“——禁止樣本咬人？！”</p>
謝霄后撤半步，銹刃下意識橫擋——</p>
“咔嚓。”</p>
蘇渺的牙齒沒有碰到皮肉，而是磕在了突然擋來的刀身上�；⒀琅c銹刃相撞，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p>
更詭異的是，刀身上那塊蔓延金紋的銹斑——</p>
突然綻開了。</p>
細(xì)密的金絲如活物般竄出，瞬間纏上蘇渺的虎牙！</p>
“唔！”她悶哼一聲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那些金絲竟順著牙齒爬向她的口腔，帶著灼熱的、近乎疼痛的觸感！</p>
謝霄的“目光”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幽藍(lán)焰火劇烈閃爍，銹刃猛地撤回！</p>
但已經(jīng)晚了。</p>
蘇渺捂住嘴后退，舌尖嘗到鐵銹與另一種更奇異的味道——像是星塵燃燒后的余燼。而她的神蝕之瞳正瘋狂灼燒，視野里所有物體都蒙上了一層金色光暈，尤其是……</p>
謝霄。</p>
她“看”到了。</p>
那些金絲根本不是外來的——它們是從謝錚體內(nèi)延伸出來的！它們貫穿他的骨骼、纏繞他的內(nèi)臟，最終匯聚在心臟位置，形成一個璀璨的、枷鎖般的金色牢籠。</p>
而此刻，牢籠里關(guān)著的“東西”……</p>
正在蘇醒。</p>
“你……”蘇渺松開手，染血的唇勾起一個近乎瘋癲的笑，“原來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神蛻’啊�！�</p>
謝霄的銹刃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刀身劇烈震顫，仿佛在抗拒什么。他的“目光”死死盯著蘇渺的虎牙——那里還殘留著幾縷掙扎的金絲。</p>
系統(tǒng)警報突然響徹整個空間：</p>
警告！清道夫單位δ波異常！</p>
檢測到神性污染！</p>
執(zhí)行緊急熔斷——</p>
謝霄的身體猛地僵直！幽藍(lán)焰火瞬間暴漲，又極速收縮，像被無形的手掐住的燭火。他的手指痙攣般收緊，銹刃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p>
蘇渺趁機一把撈起血清管，卻沒有逃跑。</p>
她站在原地，看著這個曾讓無數(shù)神蛻聞風(fēng)喪膽的清道夫單膝跪地，機械性地顫抖。</p>
熔斷程序啟動了嗎……</p>
她緩步上前，靴底碾過菌毯發(fā)出黏膩聲響。最終停在謝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p>
“真可憐�！彼p聲說，虎牙上的金絲已經(jīng)消失，但她的瞳孔金紋比任何時候都耀眼，“被系統(tǒng)當(dāng)成狗一樣拴著……”</p>
她蹲下身，染血的指尖挑起謝錚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p>
“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她的呼吸拂過他冰冷的唇，“我?guī)湍悴鹆隧椚Α?lt;/p>
“你當(dāng)我的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