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親安排的人手很快,趕到機(jī)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在等我。</p>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近一米九的個子極具壓迫感。</p>
我想也許是此刻的我太狼狽,他沉默著遞給我一張紙。</p>
我捏著那張還帶著對方體溫的紙巾,手指微微發(fā)顫。</p>
紙巾上的香氣很淡,像是雪松混著薄荷。</p>
這樣的味道讓我覺得有些熟悉,直到他摘下墨鏡,對上那雙幽深的眼睛,我才想起,</p>
他就是父親最看重的徒弟,也是叱咤金融界的暗梟,霍硯之。</p>
三年前母親去世時,我曾見過他。</p>
是他陪著我在手術(shù)室外等了一天一夜,也是他幫我處理了母親的后事。</p>
母親下葬那天,他遞給我一張父親的名片。</p>
“宋小姐,你和師傅之間的私事我不會過問,但這是來時他讓我交給你的�!�</p>
“如果有事,就撥打這個電話。”</p>
三十年前,父親和母親自由戀愛。</p>
因?yàn)樗渭胰丝床黄鹉赣H的身份,強(qiáng)迫二人分開。</p>
父親被迫和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小姐結(jié)婚后,母親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p>
她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自己一個人生下了我,撫養(yǎng)我長大。</p>
十歲那年,父親的原配去世,他找到了我和母親。</p>
他說自己對不起母親,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忘記母親。</p>
可母親一身傲骨,不愿跟他回宋家,也拒不接受他的幫助。</p>
因?yàn)樾奶勰赣H,我對父親的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p>
后來母親因病去世,他卻因?yàn)閲獾囊粓龊献鬟B最后一面都沒來見她。</p>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恨上了他。</p>
一直就很朦朧的父親的角色,也在我心底徹底死去。</p>
……</p>
回京市的飛機(jī)上,霍硯之坐在我旁邊。</p>
見我一直沉默,他也沒有打擾,只是在空姐路過的時候幫我要了一杯溫水。</p>
“先喝口水吧,不然一會兒不舒服。”</p>
一杯水下肚,昏昏沉沉的大腦才有了些許的清醒。</p>
我去了一趟洗手間,用冷水好好洗了把臉,才又收拾好自己出來。</p>
我坐回霍硯之身邊,第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即將成為我丈夫的男人。</p>
他的鼻梁很高,看起來有點(diǎn)不近人情,唇色卻偏淡,像是常年浸在冰水里。</p>
我還看到他的右側(cè)眉骨處,有處小小的疤痕。</p>
可盡管如此,我依舊不能否認(rèn),他是一個十分俊朗的男人。</p>
霍硯之突然側(cè)頭,幽深的目光與我相撞。</p>
我慌忙將視線投向舷窗,卻在玻璃倒影里看見他耳尖迅速爬上緋色。</p>
“要不要再來一杯水?”</p>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帶著刻意的沙啞。</p>
我抿抿唇,卻是依舊忘了窗外。</p>
“不,不用了�!�</p>
話音落下時,飛機(jī)恰好穿過氣流,機(jī)身劇烈顛簸。</p>
他本能地伸手護(hù)住我肩膀,掌心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服布料灼得皮膚發(fā)燙。</p>
廣播里傳來乘務(wù)員溫柔的安撫聲。</p>
而他收回手時,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懸停了半秒,最終握成拳收進(jìn)西裝褲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