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些尸體有被淹死后泡得發(fā)脹的巨人觀，有全身被扒皮的血肉模糊的，有凌遲而死的骨架森森……</p>

    無一例外地這些尸體的脖子都被白綾勒斷了。</p>

    滿屋的尸體都看著我，怨毒又不甘，每雙眼里好像都藏著一只只索命的惡鬼。</p>

    我忍不住牙齒打顫，渾身毛骨悚然。</p>

    小時候我曾走丟過，后來被父親母親找到時，我才知道自己身處亂葬崗。</p>

    當(dāng)無數(shù)火光照亮我眼前，我被亂七八糟的腐尸活活嚇暈了過去。</p>

    齊煜明明知道這是我一輩子走不出的噩夢……</p>

    齊煜低笑出聲：“我知道你怕黑，所以特意讓人加了燭火，有它們陪著你，漫漫長夜你也不孤單�！�</p>

    我周身癱軟在地，那一瞬間就連喉嚨里的尖叫都喊不出。</p>

    我緊緊抓住齊煜的衣擺，聲音發(fā)抖：“我……我跟你去給白蕓蕓道歉，你……放我出去�！饼R煜冷嗤，用刀割掉那截衣擺。</p>

    落鎖聲響起，只剩下我與滿屋的尸體共處。</p>

    我閉上眼睛，可尸臭味濃郁得令人作嘔，被死人注視的驚悚無處不在。</p>

    他們慘死的面孔像是刻進(jìn)了腦子里面，每時每刻都在我腦海里浮現(xiàn)。</p>

    我抱著頭崩潰尖叫。</p>

    好像過了很久，我開始自言自語。</p>

    甚至看到了死去的爹娘，我們相擁在一起，又哭又笑。</p>

    門被人用力撞開，陽光刺眼，有人大叫一聲，將我抱在懷里。</p>

    是姑姑身邊的嬤嬤，她聲淚俱下：“殿下眼里還有皇后娘娘嗎？竟如此折辱我家姑娘！”</p>

    齊煜語氣淡漠：“這不還沒死嗎？你應(yīng)該慶幸她還活著。”</p>

    不怪他如此輕慢，自我爹娘去世后，姑姑沒有娘家支撐，又與陛下有隔閡，連子嗣也只有一個公主，在宮里舉步維艱。</p>

    我被接到了姑姑宮里，整夜枯坐不睡，白日里呆木無神。</p>

    伺候的丫鬟背著我，小聲說著閑話。</p>

    “聽說了嗎？昨晚那位夜叩宮門，跪求御醫(yī)為白氏保胎�！�</p>

    “那是你還不知道殿下請御醫(yī)，是因為他夜夜和孕中的白氏顛鸞倒鳳，不知節(jié)制動了胎氣�！�</p>

    “若是如此，那白氏是有通天的手段吧，咱們這位嫁過去豈不是沒有一點贏面�！�</p>

    ……</p>

    我心里冷笑。</p>

    上輩子我為他生育時，因為難產(chǎn)，疼了兩天一夜。</p>

    最后孩子出生了，我卻危在旦夕。</p>

    穩(wěn)婆說：“請殿下進(jìn)宮請御醫(yī)，王妃情況危急�！�</p>

    我躺在產(chǎn)房里，只聽見他的聲音比數(shù)九寒天里的風(fēng)雪還要冷。</p>

    “夜扣宮門是重罪，她有哪里值得本王冒險犯忌，是嫌彈劾本王的折子不夠多嗎？”</p>

    原來他也是會為人觸犯宮規(guī)的，只是那個人不是我。</p>

    哪怕我死在他面前。</p>

    大概是太不甘心，我硬生生挺了過來，</p>

    可如今看來，還不如就死在那天。</p>

    夜里，皇后姑姑摸著我的頭，慢慢與我解釋：“齊煜如今觸怒陛下，宮里誰都不敢提一句有關(guān)他的事，等過幾天，姑姑再去試試�！�</p>

    我搖了搖頭，還是下定決心問：“西北胡家有來信了嗎？姑姑，你別瞞我。”</p>

    胡家是幼時我爹定下的那樁口頭親事，后來他們犯事被貶到了邊關(guān)。</p>

    上輩子聽說了我的事后來過信，說若我愿嫁，他定來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