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可出現(xiàn)的卻是崔令容的侍女:“謝郎君正與我家小姐一起,脫不開身,你有什么事與我說就行了�!�</p>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聽到了嗎,你拼了命護(hù)著的男人,是因?yàn)楹蛣e的女人在一起,才不管你�!�</p>
“真可悲!”</p>
那侍女察覺到不對勁,聲音警惕起來:“你是誰?出什么事了?”</p>
“別管我是誰。”男人冷笑,“叫謝折青立刻過來,不然就等著給這女人收尸吧�!�</p>
那侍女轉(zhuǎn)身就跑,男人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繼續(xù)用最惡毒的話辱罵謝折青和他的母親,連帶著她一起罵。</p>
蘇合疼得幾乎麻木,卻更害怕謝折青真的會來。</p>
他來了會怎樣?會被打死嗎?會被威脅嗎?</p>
可有一點(diǎn)確定的是,一旦男人把謝折青的身世捅了出去,謝折青的官途就到頭了!說不定還要被天家降罪。</p>
她渾身發(fā)抖,被巨大的恐懼吞噬。</p>
不知過了多久,破廟門被推開,腳步聲傳來。</p>
她心跳幾乎停止,抬頭看去。</p>
來的只有崔令容一個人。</p>
她和男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男人的臉色幾經(jīng)變幻,最終冷笑著看了蘇合一眼:“今天算你走運(yùn)�!�</p>
他帶著人離開后,崔令容快步走過來,解開她的繩子,扶著她往外走。</p>
“我送你去醫(yī)館�!彼曇粲行┌l(fā)抖。</p>
蘇合滿手是血,疼的說不出話,只能任由她攙著自己上了馬車。</p>
醫(yī)館的大夫束手無策,只能簡單的止血,還是崔令容用相府的牌子請來了御醫(yī),又從崔府取了上好的金瘡藥。</p>
崔令容站在一旁,不忍直視她的慘狀。</p>
“謝謝你替阿青擋了這一劫。”她輕聲說,“我和他哥哥談妥了條件,他以后不會再找阿青麻煩。”</p>
蘇合啞著嗓子問:“什么條件?”</p>
崔令容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搖頭:“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p>
“但你只需要知道,”她頓了頓,“有我在,阿青就不會重蹈覆轍�!�</p>
蘇合看著她自信從容的樣子,突然意識到,</p>
是啊,她不明白。</p>
她只需要明白,崔令容可以輕松解決自己拼了命也解決不了的麻煩。</p>
謝折青需要的,從來都是像崔令容這樣的人。</p>
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這件事,永遠(yuǎn)別讓謝折青知道�!�</p>
這幾天,蘇合一邊養(yǎng)傷,一邊把京城重新走了一遍。</p>
那家他們常去買糕餅的小店已經(jīng)倒閉了,換成了一家高檔酒樓;</p>
國子監(jiān)后的那條小巷翻新了,再也找不到當(dāng)年他們躲雨時擠在一起的那處屋檐;</p>
就連護(hù)城河邊的那棵老槐樹也被砍了,那里現(xiàn)在建了一座高高的觀景臺,據(jù)說是新帝送給宸妃娘娘的生辰禮。</p>
蘇合站在河邊,看著對岸璀璨的燈火,突然意識到這滿京繁華,她從來就沒有真正融入過。</p>
而謝折青,卻早已在這里落地生根,長成了蘇合只能仰望的樣子。</p>
蘇合沉默的回到家,給自己煮了一碗餛飩吃。</p>
她慢慢的嚼著,混著臉頰滑落的淚水。</p>
這么多年,唯有她包的餛飩,味道始終如一。</p>
“怎么一個人?”謝折青倏地推門而入,聲音依舊清冷。</p>
蘇合默默咽下最后一個餛飩,他不知道么?他和崔令容一起的日子,都是她一個人吃飯。</p>
“怎么突然回這兒了?”蘇合淡聲開口。</p>
謝折青沒有回答,目光落在蘇合纏著紗布的指尖,“手怎么了?”</p>
蘇合身形一頓,啞聲道,“下午,染了蔻丹。”</p>
謝折青微微頷首,“你早該好好打扮打扮自己。”</p>
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在那碗餛飩上,低聲道,“給我也煮一碗吧。”</p>
蘇合沉默著起身,很快就煮好了一碗餛飩,只是拿碗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p>
謝折青慢條斯理的吃著,蘇合輕聲說,“味道,還和以前一樣嗎?”</p>
他指尖一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別總是沉湎過去,人要向前看�!�</p>
蘇合怔了怔,轉(zhuǎn)頭看他:“你……一點(diǎn)也不懷念過去嗎?”</p>
“不懷念�!彼Z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冷意,“甚至厭惡�!�</p>
蘇合的心猛地一顫,很想問他:你厭惡的,也包括和我相依為命的那幾年嗎?</p>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p>
“你說得對�!碧K合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我們都要往前走。”</p>
各奔各的前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