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榮湘漪第一反應是打開方式不對。</p>
可她接連重開了兩三次，衣柜里面依舊什么東西都沒有。</p>
榮惜苒雖然不愛打扮，可該有的一樣不缺。</p>
這柜子里，原本是放著許多上好綢緞的。</p>
房間除了阿姐，平時只有一人出入。</p>
項珴。</p>
榮惜苒氣得手抖，“我從不曾虧待于她，府中哪個下人的日子有她滋潤？沒找到竟養(yǎng)了個賊在身邊！”</p>
“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可不能留在阿姐身邊了�！�</p>
榮湘漪原先以為項珴只是怠慢偷懶，不想她竟然膽大到敢行竊！</p>
“現(xiàn)在只是偷幾身衣服，誰知道日后會偷什么�！�</p>
榮惜苒也覺得是。</p>
她當即就讓劉管家將人抓來問話。</p>
項珴被人押來時，榮湘漪一眼就認出她身上穿著的衣服用料是做工精細的蜀錦。</p>
她氣不打一處來。</p>
偏偏她們還沒給項珴治罪，倒是先被倒打一耙：</p>
“大小姐你現(xiàn)在是越發(fā)任性了！快讓他們給我松開，你脾氣這么差，怪不得裴少爺不喜歡你！”</p>
這句話算是觸碰到了榮惜苒的底線。</p>
向來好脾氣的人此刻也動了怒，她揚起手，“啪啪”兩巴掌下去，項珴的臉就高高腫起。</p>
“我與裴郎的事哪輪得到你一個奴婢評議！”</p>
榮惜苒是真的心寒。</p>
從前很多時候她也清楚項珴做的事不對，可總想著畢竟是從小就跟在她身邊的，想著能多給她些改過的機會。</p>
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p>
榮湘漪在一旁暗暗叫好，可又覺得根本不夠，上去補了幾腳。</p>
“偷了主家的衣服和料子還這么囂張，阿姐沒有立刻叫人牙子來賣了你，已經是留了情面！”</p>
榮湘漪冷哼：“你如果真的不服，我們大不了去府衙上辯一辯！看是治誰的罪！”</p>
事到如今，項珴再意識不到榮惜苒這次是鐵了心要算賬，那就白在榮家伺候這么久了。</p>
她眼底閃過一絲怨懟，很快撲倒在榮惜苒腳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p>
“小姐，我承認我是鬼迷心竅了，可你不能趕我走，否則裴......”</p>
不等她繼續(xù)說，劉管家已經先一步招呼人將項珴拖走。</p>
她的哭聲震天響。</p>
很快就驚動了沒出門的裴洮與儷娘。</p>
項珴見裴洮過來，仿佛看到了主心骨。</p>
她奮力掙脫開束縛，跑到裴洮面前，梨花帶雨地哭求。</p>
“裴少爺，您幫奴婢跟小姐求求情，讓她別趕奴婢走。奴婢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流落街頭活不下去的。”</p>
她說著，竟還有意無意地往裴洮身上靠！</p>
“好項珴，你先別哭，有什么委屈少爺為你做主！”</p>
榮湘漪看著兩人相擁的姿勢，頓時察覺不對。</p>
裴洮單手扶起項珴后，又想要像往常一般訓斥榮惜苒。</p>
卻在看到榮惜苒時，瞬間噤聲。</p>
那些責罵的話被他咽下去，“榮惜苒？你今日......竟打扮了？”</p>
“比儷娘還美......”</p>
聽到裴洮的夸贊，榮惜苒面紅耳熱。</p>
榮湘漪見勢不妙，忙擋在二人身前！</p>
她幫阿姐打扮變好看，可不是為了讓裴洮貪圖阿姐的美貌。</p>
晦氣死了！</p>
“呸呸呸！左擁右抱還不夠嗎？你不許看我阿姐，多一眼都嫌臟！”</p>
榮惜苒認為榮湘漪的話太重了，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了。</p>
不過即便榮湘漪不說，儷娘和項珴也不肯答應。</p>
“榮妹妹今日可真不一般，我瞧著裴郎的心都要被榮妹妹勾走了。”</p>
“裴少爺，您就是這樣幫奴婢做主的嗎？”</p>
裴洮這才回神，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應付，還不時要偷瞄榮惜苒兩眼。</p>
“儷娘別說氣話，我最愛你了，哪能被別的女人勾走？”</p>
榮湘漪瞧得清楚。</p>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里還握著項珴的帕子。</p>
四個人的世界太過擁擠，榮湘漪決定趕快帶著阿姐走，給他們三個騰地搭戲臺子，免得最后阿姐也陷進去。</p>
儷娘一邊阻擋裴洮看向榮惜苒的目光，又要阻止項珴往裴洮身前湊，忙得不可開交。</p>
最后干脆捂著肚子虛弱地往裴洮身上一倒。</p>
裴洮慌了，再顧不得項珴，一口一個“好儷娘”“好兒子”地護住儷娘的肚子。</p>
儷娘仗著有身孕，再次吸引裴洮全部目光。</p>
她擠出淚水，“裴郎，不知為何，這丫鬟身上的香我聞了之后肚子好疼啊�！�</p>
“肚子疼？那怎么行！來人，快把這賤婢趕出去！再請大夫來！”</p>
“少爺！”</p>
鬧了一番，項珴并沒改變被趕出府的結局。</p>
只是儷娘并沒有注意到，項珴的帕子還一直握在裴洮手中。</p>
榮惜苒因為裴洮的再次忽視，而略顯失落，偏偏儷娘仗“肚”得意，臨走前冷眼狠狠瞪了她一眼。</p>
敢讓阿姐受委屈，榮湘漪有氣當場就出了。</p>
她從地上撿起幾顆石子，就往兩人頭上扔。</p>
又準又重！</p>
這招還是小時候阿姐教給她的。</p>
扔完，就拉著榮惜苒跑！</p>
等裴洮與儷娘頭上起了大包，轉身尋找罪魁禍首時，姐妹倆早就跑沒影了。</p>
回到屋內沒多久，劉管家?guī)韨�丫鬟，名叫阿岑。</p>
“人是老奴親自挑選的，辦事利落，以后就由她來服侍大小姐�！�</p>
阿岑老實靠譜，也很勤快，剛來就開始里里外外打掃著院子。</p>
很快原本灰撲撲的院子被她打掃得干干凈凈。</p>
榮湘漪十分滿意。</p>
衣服和布料都被項珴糟踐完了，從她房間搜尋出剩下的布，榮惜苒也不會再用。</p>
于是榮湘漪尋思著午飯后和阿姐上街，再定做兩身衣裳。</p>
原本以為街上的事都被司忻玉處理好了，誰知剛出門，就聽到了許多腌臜的言論。</p>
“那儷娘真是榮大小姐送到青樓里的？呸！那天我還以為她真是受了委屈呢，原來背后還有這事兒，真是活該！”</p>
“糟踐人�。÷犝f連儷娘的孩子都容不下，在府里鬧了許久，把裴家夫人都給氣走了�！�</p>
“這國公府看起來是要不行咯......”</p>
榮湘漪聽得皺眉。</p>
上次裴家的老虔婆不是說事情司忻玉已經處理好了嗎？</p>
就是把所有的罪責推到阿姐身上，讓裴家摘得一干二凈嗎？</p>
“欺人太甚！阿姐你等著，我這就去撕了他們的爛嘴！”</p>
榮惜苒及時拉住要竄出去的榮湘漪，“一些議論之詞，若太過計較，顯得我們心胸小了。再者，說幾句又掉不了幾塊肉，隨他們去吧。”</p>
“可阿姐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呀，名聲被這樣糟踐利用，以后還怎么嫁人？”</p>
榮湘漪鼻尖發(fā)酸，也不知道阿姐這么多年聽過多少難聽的話。</p>
榮惜苒笑了笑，“我已跟裴郎定親，還想那些做什么？”</p>
一聽這個，榮湘漪就激動地想說什么，沒注意腳下，摔了跟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