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熱水和毛巾是早就放在一邊的，舒斕擰干毛巾，先小心翼翼地擦干凈孩子，再把他放在被子上收拾自己。</p>
原來的床單已經(jīng)臟的不能再用了，舒斕干脆裹成一團扔掉，她從城里找來的物資里有新的可以換。</p>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就跟回光返照一樣做完這一切，換好鋪蓋之后倒下，累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也要努力睜著眼睛去觀察剛出生的小嬰兒。</p>
嬰兒的呼吸很輕，小小的肚皮一起一伏，是生命存在的證明。</p>
舒斕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里，就在自己懷邊，感覺到無比安心和滿足。</p>
她用氣音小聲告訴他：“謝謝你活著，媽媽愛你。”</p>
下一秒，疲憊拖拽著舒斕進入了夢鄉(xiāng)，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又恍恍惚惚地聽到孩子的哭聲，幾乎是一秒睜開眼，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心里先緊張上。</p>
“寶寶！”</p>
她一發(fā)出聲音，小嬰兒立馬就不哭了，眼巴巴地看著她，嘴巴像小魚一樣一張一合。</p>
仿佛心電感應一樣，舒斕立刻知道他是餓了。</p>
她眼神一柔，松了口氣：“忘了，你還沒吃呢�！�</p>
她坐起來，自己的肚子也咕嚕嚕地響起來，于是一只手抱著嬰兒，讓他吃上人生中第一頓飯，一邊倒出保溫壺里的熱水，泡她平時最舍不得吃的麥片。</p>
生孩子太辛苦了，舒斕要獎勵自己，奢侈一把。</p>
一次喝兩袋！</p>
產(chǎn)后的第一個月，舒斕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在流血，她怕的不行，以為自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擔驚受怕地吃掉了大部分的存糧，哭的時間比寶寶還多。</p>
“寶寶…你才剛出生，媽媽就要死了，你以后怎么辦�。俊�</p>
后來舒斕從別人那里知道，產(chǎn)后就是會不停流血，直到因為生產(chǎn)造成的傷口愈合。</p>
她年紀小，不懂，嬰兒也不懂，看見她哭就立馬不吃了，盯著她的眼睛一直看。</p>
直到舒斕平靜下來，他才肯繼續(xù)嘬。</p>
“你好乖，你真的好乖�！笔鏀涛亲�，有被他安慰到：“沒事沒事，快吃，好好長大�！�</p>
有了孩子，舒斕總算有了能說得上話的對象，雖然她的小孩還不會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自言自語。</p>
“寶寶，你以后就叫舒毛毛，在媽媽的家鄉(xiāng)，毛毛是小孩子的統(tǒng)稱。我上高中的時候，她到學校給我送零食，一直毛毛，毛毛地叫我，別的同學就拿這個當做外號嘲笑我，我還跟奶奶發(fā)脾氣，不準她再叫了。”</p>
那是舒斕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奶奶去世之后，再也沒人那樣疼愛地叫她毛毛。</p>
“如果你以后想改名，媽媽就給你改，但不管你能長到多大，你在我這里永遠都是小孩�！�</p>
雖然寶寶人小小的，嘴也很小，沒長牙齒，但力氣卻莫名地大，會在進食的時候弄疼她。</p>
一開始舒斕還忍著，后來他開始長牙，磨破了她的皮，舒斕疼得吸氣，佯裝生氣：“舒毛毛！你輕點！”</p>
小嬰兒居然從她皺眉的表情里看出來她不舒服，真的放輕了動作。</p>
舒斕覺得，她的兒子舒毛毛，好像從出生起就能聽懂她說的話。</p>
他基本上不哭，只有需要進食和不小心拉在身上的時候嚎兩聲，不掉眼淚，只干嚎，提醒舒斕自己需要照顧了。</p>
而且每天都很淡定，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不怎么哭也不怎么笑。</p>
她不知道小嬰兒從翻身到爬行都需要大人來引導，反正舒毛毛看不見她，就會自己翻身找，偶爾把他放在膝蓋上，他還會小腿一蹬一蹬地嘗試站立。所以舒斕也沒有真正地體會到養(yǎng)小孩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p>
大概是母愛蒙蔽了雙眼，舒斕認為她的兒子舒毛毛比全世界所有的小嬰兒都要可愛，白白凈凈，身上還有股甜甜的奶香味，很想一直抱著他，雖然抱了不到一會就會手酸。</p>
可是舒毛毛明明一點也不沉，以前的她是連二十公斤的大米都能隨便往肩上扛著走一路的大力士。</p>
下過雨之后，想把接滿了水的桶拎到房檐下，使了半天力都沒能拎起來，斧頭就算砍在柴上面也砍不出任何缺口，老鼠撲到腳上了她才揮出刀的時候。</p>
舒斕發(fā)現(xiàn)了真相。</p>
她變成了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人了。</p>
沒辦法，那些桶最后還是放在了室外，舒斕用各種板蓋上，木柴整塊整塊地進了爐子變成了灰，亂跑的老鼠視若無睹。</p>
她種下的菜多多少少長出了一些，西紅柿，辣椒，茄子，還有一些綠葉菜。</p>
可是面條餅干之類能當主食的食物頂多還能支撐兩個多月，在那之前舒斕必須進城一趟。</p>
她找了個舊的雙肩包，把舒毛毛放進去，頭露在外面，背在背上之后，再在外面纏了兩圈從舊床單上剪下來的帶子作為固定，防止他從側(cè)邊掉出來。</p>
“毛毛寶寶，媽媽要去找吃的咯，你不要亂動�！�</p>
說實話舒斕還是有點怕遇見喪尸，但她這個人好賭，比起坐吃山空直到餓死，她更愿意出去賭一把。</p>
出口被她自己堵住了，重新開路花了不少準備時間。</p>
舒斕還是騎著那輛收破爛的三輪車，背著孩子，蹬到半路累的手腳發(fā)軟，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p>
唉，以前她可是能一路飛奔的。</p>
進了慈安后，舒斕繞開之前去過的地方，去搜尋未知的領域。</p>
慈安還是一座原來那座死城，街上的尸體在那，停了不少蒼蠅，不能多看。</p>
病毒不會影響昆蟲，舒斕感嘆，假如人類真的滅絕了，這些小蟲子們或許會成為地球上新的主人。</p>
她在街上轉(zhuǎn)了許久，超市之類的地方都被人撬開門砸開窗戶了，里面的東西很少，最后在居民樓里才有些收獲。</p>
大部分開著的門里只剩家具，什么吃的都沒有，應該是之前逃走的幸存者。</p>
但有些開著的門里躺著尸體，里面有沒被人發(fā)現(xiàn)的食物，拆開的米已經(jīng)發(fā)霉了，真空包裝的還沒有過期，除此之外還有面粉，豆類谷物，糖和鹽，都能放很長時間。</p>
舒斕翻出了很多小孩的衣服帶走，準備給舒毛毛長大了穿。</p>
除此之外，牙膏，牙刷，毛巾，香皂，紙巾之類的生活用品她也拿了一些。</p>
三輪車里放不下的時候，舒斕心里很是不舍。</p>
她為什么就沒有一個空間異能，不僅能拿的多，還不用費力氣蹬車。</p>
不過這趟進城沒遇上游蕩的喪尸，已經(jīng)是很好的運氣了。</p>
舒斕騎著車原路返回，半路上，背包里一直都很安靜的舒毛毛突然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