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專注翻閱試卷，頭都沒抬，語氣毫不在意：「該讓你長長記性，才好改了這粗心嬌縱的毛病�！�</p>

    我心傷至極，與他大吵一架，宣布從此斷絕往來。</p>

    沈湛不知道，祖父早有決議。</p>

    若是做不成女官，便要進(jìn)宮去，服侍那位有斷袖之癖的陛下……</p>

    后來，聽說那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太傅，連上十三道奏折，諫自己判卷不公。</p>

    大殿里參與考核的貴女早已散去。</p>

    沈湛整理完手中的試卷，才抬起頭來。</p>

    神色平淡清冷，帶著些居高臨下。</p>

    「朝廷選官，不僅要求才學(xué)，更看重品性�！�</p>

    「而你性格驕縱，下筆粗心，臟污試卷，輸?shù)貌辉�。�?lt;/p>

    我看著他，莫大的怒氣和委屈席卷全身，語調(diào)輕顫。</p>

    「平日你總挑剔我也就罷了，可今日是女官考核，你知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p>

    「那又如何？」</p>

    他端坐上首，毫不在意地打斷我的話。</p>

    「總該讓你長長記性，才好改了這粗心嬌縱的毛病�！�</p>

    聞言，我呼吸一滯。</p>

    忍不住紅了眼眶。</p>

    只覺得沒有比這更荒謬的事了。</p>

    「僅僅是為了讓我長個(gè)教訓(xùn)？」</p>

    沈湛的語氣未變，毫不在意。</p>

    「正是如此�！�</p>

    「否則以你這副跳脫的樣子，怎配做女官？」</p>

    我捏緊腰間刻著姓名的監(jiān)生玉牌，這曾是我逃離家族掌控的希望。</p>

    如今希望破滅，竟是如此的可笑。</p>

    我一把將其拽下，狠狠砸向沈湛。</p>

    「好好好……」</p>

    「既然沈太傅如此看不上我，那么從此往后，我杜青蘅便不再礙你的眼！」</p>

    玉牌從錦袍上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p>

    沈湛面無表情地看向我，目光在我通紅的雙眼上停頓了一瞬便收回。</p>

    「隨你�！�</p>

    我強(qiáng)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走出大殿。</p>

    家中的馬車仍停在外面，杜月薇得意洋洋地欣賞我狼狽的樣子。</p>

    「姐姐真是無用，追在太傅身后多年不得垂憐，竟不得半點(diǎn)厚待。」</p>

    「看來還是妹妹我，更得沈大人的心，不過是掉了幾滴眼淚，他就舍不得讓我輸了�！�</p>

    我自嘲地勾唇，無從辯駁。</p>

    下了朝的二叔等不及看笑話，對著臉色難看的父親輕笑：「沈大人對青蘅，也不過如此。」</p>

    「可憐咱們杜家嫡女，白白追了他五年……」</p>

    還未散盡的官員貴女，目光迥異地看過來，忍不住竊竊私語。</p>

    我像個(gè)玩物一樣，在大庭廣眾下被人諷刺羞辱，毫無尊嚴(yán)。</p>

    父親嫌我不爭氣，早就掩面而走了。</p>

    沈湛路過，自然也聽到這番話。</p>

    他沒有分我半個(gè)眼神，拱手回了二叔一個(gè)揖禮，便像無事一般離開了。</p>

    堂妹嗤笑的聲音刺得我心口發(fā)疼。</p>

    我終于明白，沈湛就是千年的寒冰。</p>

    不管我如何用心，也捂不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