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間被抽成了真空。</p>
我以為的一見鐘情,原來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只是一個可悲的替身。</p>
我不想再看下去,轉(zhuǎn)身就走。</p>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季瑗紅著臉,腳步輕快地回來了。</p>
而卓杉,也已經(jīng)回到了臺下,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p>
我強迫自己把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扔掉。</p>
為了盡快趕上舞劇的進(jìn)度,我決定排練結(jié)束后留下來加練。</p>
結(jié)果卓杉走了過來,用一種不容置喙的口氣說:“回家了。司淵還在家等你�!�</p>
旁邊一個不明所以的同事羨慕地說:“尋晚,你老公對你真好啊。怕你復(fù)工第一天不適應(yīng),一直在臺下陪著你�!�</p>
我只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p>
我們走出舞團大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季瑗正站在門口,似乎在等車。</p>
卓杉的腳步,頓了一下。</p>
我看了他一眼,他才若無其事地準(zhǔn)備繼續(xù)走。</p>
就在這時,一個熊孩子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像個小炮彈一樣,直接把季瑗撞倒在地,摔進(jìn)了冰冷的雨水里。</p>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身邊響起一聲驚慌失措的“阿瑗!”</p>
卓杉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只留給我一句:“我先送她去醫(yī)院�!�</p>
然后,他一把將季瑗打橫抱起,匆匆上了車。</p>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我愣在原地,等我回過神來,卓杉的車已經(jīng)消失在雨幕中。</p>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沖刷干凈。</p>
我一個人走進(jìn)雨里,自己打了輛車回家。</p>
到家后,我先喝了包感冒沖劑,然后繼續(xù)練舞,練完舞,又像往常一樣,拿出祛疤膏,涂抹在肚子上那道猙獰的傷疤上。</p>
側(cè)切的疤痕淡了一些,但還是很丑。</p>
藥膏剛涂到一半,卓杉回來了。</p>
我聽到動靜,頭也沒抬。卓杉卻徑直朝我走過來,沉默地從我手里接過了棉簽。</p>
他這個舉動,把我嚇了一跳。</p>
卓杉垂著眼,很仔細(xì)地幫我上藥,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p>
我側(cè)躺在床上,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p>
涂完藥,卓杉問:“這個疤,什么時候能好?”</p>
我閉著眼睛,輕聲說:“大概會留一輩子吧。就像心里忘不掉的人,也會在心里待一輩子�!�</p>
卓杉的眉頭皺了一下,語氣恢復(fù)了慣有的冷漠:“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早點休息�!�</p>
第二天,卓杉就出差了。舞團里,季瑗也請了假。</p>
沒過兩天,卓司淵突然發(fā)起了高燒。</p>
我只好在百忙之中請了假,和月嫂輪流在醫(yī)院照顧孩子。</p>
卓母知道后,立刻跑到醫(yī)院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早就說你不行!喂奶喂不好,帶孩子也帶不好!一天到晚就知道待在你那個破舞房、破舞團里!你到底是怎么當(dāng)媽的!”</p>
我已經(jīng)懶得跟她吵,只是平靜地說:“小孩子生病很正常�!�</p>
這時,剛出差回來的卓杉,輕飄飄地接了一句:“不吃母乳,免疫力自然就低�!�</p>
這些天,是我一個人在醫(yī)院熬著,忙前忙后。而他卓杉,正忙著陪他的初戀,現(xiàn)在一回來,竟然還有臉指責(zé)我?</p>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半晌,我才冷冰冰地開口:“我要跳舞,不可能不跳�!�</p>
第二天,我剛到舞團,就聽到同事們在議論,說有個姓卓的大老板,豪擲千金投資了舞團一部新舞劇《胡桃夾子》。</p>
而且,還點名要季瑗當(dāng)女主角。</p>
我怔怔地聽著。舞團里的人不知道這位“卓總”是誰,但我知道。這位卓總,不就是我自己的丈夫嗎?</p>
上輩子也是這樣。</p>
婚前,他偷偷摸摸地支持季瑗。離婚后,他光明正大地支持季瑗。</p>
而我呢?</p>
上輩子,我主動放棄了事業(yè)和夢想。這輩子我才知道,在卓杉眼里,我根本就不配有事業(yè)和夢想。</p>
舞團一下子有了兩部舞劇,很快就開始了人員調(diào)配。</p>
不出所料,團里絕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去季瑗的劇組,給她當(dāng)伴舞。畢竟,有大老板撐腰,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哪部劇更有前途。</p>
但因為人數(shù)限制,還是有一半的人,不得不留在了我這邊。</p>
去洗手間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了自己組里的人在抱怨。</p>
“吳尋晚之前還為了孩子請假,也不知道咱們這個劇,到底能不能順利排下去,心里真沒底……”</p>
“唉,季瑗現(xiàn)在可是前途無量啊!可惜咱們沒趕上這趟東風(fēng),被分到吳尋晚這組了!”</p>
我靠在門板上,沉默地聽著。</p>
從那天起,我訓(xùn)練得更加刻苦,幾乎是把自己往死里練。</p>
我每天都練到很晚才回家,卓杉對我的態(tài)度,也依舊是冷冰冰的。</p>
這樣過了半個月,團長突然找到我,一臉焦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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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晚,卓總那邊發(fā)話了,說……說你的舞劇上不了了。所有劇院的檔期,都給了《胡桃夾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