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文蕓蕓走了。
沈胤被她的話刺得胸口發(fā)疼，好像疼得都快要吐出血來。
許久后，他才僵硬地抬頭，就看到工作人員正在撤《褪色情詩》的大海報(bào)。
海報(bào)上，男孩和女孩穿著校服坐在操場的臺(tái)階上，女孩眼神炙熱地望著男孩。
再低下頭，下一刻，他的手機(jī)上，收到一條地址的消息——
臨江市安寧墓園13排7號(hào)。
……
安寧墓園。
夜晚的墓園又黑又靜。
沈胤找了很久后，一塊嶄新的墓碑闖入他的視線。
墓碑上，女孩的照片清晰地嵌在上面，笑容恬靜。
沈胤腳步頓住，心猛地揪緊。
他緩緩走近墓碑，借著月光看清了照片上的面容，正是溫緋！
沈胤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撕扯他的內(nèi)心。
他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墓碑上的名字，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聲音。
周圍靜得可怕，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shù)畫面，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阿胤，你說將來人死了是什么感覺？”
十年前的午后，炎熱的夏季，一陣風(fēng)從窗外吹進(jìn)來，吹亂了少女的發(fā)絲。
他伸手輕輕將女孩的發(fā)絲別到耳后，輕聲回答：“笨蛋，人都死了，當(dāng)然就沒有感覺了�！�
溫緋將書頁輕輕合上，眼底漾起細(xì)碎的光：“你說的也對，那我們以后也會(huì)像今天學(xué)的課本里那樣，‘生同衾，死同穴’嗎？”
他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意漫上眼角：“小腦瓜一天想什么呢？我們還沒一起去清北，怎么就說起這些�！�
溫緋忽然坐直身子，認(rèn)真起來：“阿胤，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天，我希望你比我先死�！�
他挑了挑眉：“這么不見得小爺好？”
溫緋目光直直望向他，眼神炙熱。
“不是，是因?yàn)榱粼谑郎系娜颂纯嗔恕?br />
“我不想讓你痛苦�！�
再回過神，午后炙熱的太陽變成墓園里冰冷的月光。
回憶里的聲音也在沈胤耳邊越來越淡，又只剩下窗外樹葉的沙沙聲。
心口突然傳來鉆心的痛，他下意識(shí)捂住胸口。
“阿胤�！鄙砗箜懫鸬统恋穆曇�。
他轉(zhuǎn)過頭，蕭炎站在身后。
沒等蕭炎率先開口，他就笑著說：“蕭炎，我剛做了一個(gè)夢，夢到你們都說溫緋死了�！�
“阿胤，溫緋死了�！笔捬状瓜马�，聲音發(fā)顫，“她真的死了�！�
“別開玩笑了�！�
沈胤打斷他：“怎么連你也來騙我了，我昨天才見過她的�！�
蕭炎卻抓住他的肩膀，眼神凝視著他：“沈胤，你清醒點(diǎn)行不行！溫緋之前得了胃癌，怕你擔(dān)心才一直瞞著，昨天夜里在醫(yī)院走的�！�
“你也去過她的墓碑，只是昏倒了，是我把你帶回來的�！�
沈胤就這樣坐在地上，目光呆呆，再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飄落起淅淅瀝瀝的雨。
兩個(gè)男人就這樣沉默著，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雨越下越大，沈胤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內(nèi)心，放聲嘶吼。
“蕭炎，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我要見溫緋，她人呢！她不是最喜歡跟蹤嗎？這次怎么不出來解釋了……”
說著說著，他突然掩面哭了起來，聲音從小聲嗚咽到聲嘶力竭。
好久好久后，他又反復(fù)問著蕭炎一句話。
“蕭炎，溫緋來找我的那天，明明我都看見她流鼻血了，我還是嘴硬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
“你說，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就做錯(cuò)了？”
蕭炎垂下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沒有回話，就站在一旁陪著沈胤，從天黑一直到天亮。
太陽升起，雨漸漸停了。
沈胤最后摘了一束野生雛菊，又去看了溫緋，放在她的墓碑前，看了她的遺照許久。
最后，才和蕭炎開車離開。
剛回到沈家門口，沈胤就看到外面圍滿了人。
他下車匆匆往前走去，就看到母親站在人群里朝著鏡頭抹著眼淚哭訴。
“關(guān)于網(wǎng)上的傳聞還有文小姐的官方回應(yīng)，我表示否認(rèn)�！�
“當(dāng)年我的確勸誡過溫小姐和我兒子保持距離，但我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情�！�
“我還看她母親生病可憐，特意資助她五十萬，沒想到她如今卻恩將仇報(bào)，為了賺錢顛倒是非黑白，真是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