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母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笑著死了。</p>
宋韻怔然看著，覺得世界在顛倒。</p>
過去這五年來，程母被程父拋棄在精神病院，是宋韻一直照顧她，花錢給她請最好的醫(yī)生。</p>
可是她的遺愿居然是不準(zhǔn)程晏楓和宋韻在一起。</p>
宋韻惶然地看向程晏楓。</p>
他竟也在看著她，眸中深沉濃厚的情緒，叫她分辨不出。</p>
這幾秒的空白讓宋韻窒息，她下意識向前一步，想離程晏楓近一點(diǎn)。</p>
下一秒，他冰冷出聲：“出去。”</p>
宋韻渾身一顫，退出了病房。</p>
只是她沒走成，被護(hù)士叫去拿了程母的死亡證明。</p>
病房外，她捏著這張紙，只覺得有千斤重，正躊躇著要不要進(jìn)房。</p>
“還是我來吧�！�</p>
溫語不知道何時(shí)出現(xiàn)的，擠到宋韻身邊，拿走了她手上的文件。</p>
而后，她相當(dāng)自然地進(jìn)了病房。</p>
宋韻看著溫語將手搭在程晏楓的肩膀上，柔聲細(xì)語地寬慰他：“晏楓，不要太難過了，伯母還是希望你以后能開心地生活。”</p>
宋韻很難形容這種感覺，不甘至極，也酸澀至極，融合到一起，竟是痛苦到心都在顫抖。</p>
三天后，程母葬禮。</p>
宋韻默默站在人群后面。</p>
程晏楓和溫語站在門口，一起接待吊唁的賓客。</p>
這時(shí)，宋母竟穿著條紅色的裙子，大搖大擺地來了。</p>
在一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宋母彎身在程母的墓碑上擺上了一束菊花。</p>
宋韻不可置信地看著，有時(shí)候她也很驚訝，宋母竟然能活成這么副不要臉的樣子。</p>
程晏楓捏緊了手，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宋母：“你還敢來？”</p>
面對程晏楓壓迫感十足的視線，宋母仍笑得肆意。</p>
她一撩頭發(fā)，目光定在人群后的宋韻身上，沖她招手：“來，宋韻，你怎么在那里？快過來啊。”</p>
宋韻渾身一僵，感覺所有人的視線都釘在了自己身上。</p>
見她沒動(dòng)，宋母一邊笑著走向她，一邊說：“要不是我們家宋韻懂事，告訴了我，我都不知道你母親出了這樣的事，晏楓，千萬要節(jié)哀啊�！�</p>
宋韻頭腦空白，卻掙不開宋母如鷹爪般抓著自己的手。</p>
再回神，她已經(jīng)對上了程晏楓如刀般的目光。</p>
程晏楓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宋韻，你很好……”</p>
這樣冷的一雙眼睛，仿佛對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經(jīng)消磨殆盡。</p>
宋韻慌亂又無措的辯解：“我沒有，不是我叫她來的！”</p>
程晏楓卻彎腰拿起宋母擺的那束花，不留情面地砸到她們面前。</p>
“帶著你的女兒和花，滾出去！”</p>
花瓣散落一地。</p>
溫語隨即溫柔地拉住程晏楓勸解：“晏楓，伯母肯定也不想她的葬禮鬧得這么難看。”</p>
“宋韻，別給你哥哥添堵了，帶著程夫人走吧。”</p>
一聲“程夫人”，如同火上澆油。</p>
宋韻拽著宋母往外走，幾乎是落荒而逃。</p>
……</p>
之后幾天，宋韻聯(lián)系過程晏楓好多次，不管是發(fā)出去的解釋還是勾引，皆石沉大海。</p>
而醫(yī)院開的止痛藥好像也漸漸失效了。</p>
每次吃了藥，沒過兩小時(shí)，疼痛就冒出來折磨她。</p>
宋韻蜷縮在床上，視線昏沉的看著桌上的陶瓷擺件。</p>
這是她和程晏楓捏的彼此的樣子，分手的時(shí)候，被她一起帶走了。</p>
她突然無比渴望見到程晏楓。</p>
終于，宋韻忍不住來到程氏集團(tuán)找他。</p>
程晏楓自從回國后，就直接成了程氏的總經(jīng)理。</p>
宋韻敲了敲門，聽見程晏楓熟悉的聲音說“請進(jìn)”，她的心才好像活了過來。</p>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p>
程晏楓掀眸看來，在發(fā)現(xiàn)是她的那刻，眼神冷得能掉冰碴。</p>
“你不該來這。”</p>
宋韻不可避免地心顫，卻仍固執(zhí)地想要一個(gè)答案。</p>
她扯出一個(gè)笑，輕聲道：“程晏楓，你又要放棄我了嗎？”</p>
就像當(dāng)初宋母和程父在一起之后，程晏楓立即就對她提了分手。</p>
宋韻不明白，為什么非得是他們倆為那對不要臉的家伙讓步呢？</p>
她也不明白，世上那么多人，為什么她偏偏愛上了不能愛的那個(gè)？</p>
可她沒有往后了，只想在死前，再被程晏楓愛一次。</p>
哪怕只是假象。</p>
程晏楓神色稍頓，依舊冷淡：“我們之間什么也沒有，談何放棄？只是回到原點(diǎn)而已。”</p>
多么簡單一句話，宋韻卻沒想到殺傷力有這么大。</p>
她一口氣堵在了胸口，難以支撐地彎下腰去，咳得撕心裂肺。</p>
好不容易緩過來，宋韻松開捂住嘴的手，卻發(fā)現(xiàn)上面滿是鮮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