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是我告訴旁人,你們裘家仗著我嫁過來了就欺負(fù)將門之女,并且還污蔑侯府世子的名聲……”江惜月不經(jīng)意地看了一眼江玉瑩,“你說屆時(shí)會如何?”</p>
“再說這皇帝賜婚,你們裘家莫不是對皇上不滿?”</p>
江惜月氣定神閑地掃在場的人一眼。</p>
她雖然嫁過來了,但身份還是在的。</p>
她是將門之后,身為將軍的父親已經(jīng)戰(zhàn)死。但因?yàn)闀r(shí)間間隔已十年之久,都快讓人忘卻,加上她的母族是商賈之家,常在江南一帶,因此在京城,江惜月并不受到各世家重視。但是念及她父親的功勞,皇上依舊對她厚愛有加,能嫁給裘玉君,也是皇帝賜婚的功勞。</p>
“你……”</p>
楊氏先是氣憤地盯著江惜月,隨后暗暗地瞪了一眼江玉瑩。</p>
亂說什么話!</p>
江玉瑩委屈地撇開眼。</p>
江惜月彈了彈膝蓋的灰塵,三兩步就走出了門。</p>
“反了天了!”</p>
江惜月走后,只留下屋里幾人面面相覷。</p>
誰也沒有料到江惜月一改往常懦弱的性子,真的敢走出這個(gè)門。</p>
楊氏氣不過,只能在背后怒罵。</p>
江惜月聽見身后傳來的動靜,頭也不回,甚至走得更快了。</p>
一口氣走到了院子。</p>
沒等江惜月喘口氣,一個(gè)嬌軟的丫頭瞬間抱住了她。</p>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p>
“小姐不是去敬茶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p>
云彩一臉擔(dān)憂,緊盯著江惜月的臉,不敢錯(cuò)過任何表情。</p>
看見她,江惜月抬起顫抖的手摸了摸云彩稚嫩的的小臉,眼里立刻泛起了淚花。</p>
前世她被江玉瑩囚禁的時(shí)候,云彩為了保護(hù)她甘愿自斷雙手。</p>
誰知江玉瑩只是戲弄她,享受觀看云彩斷手的痛苦。</p>
云彩為了她,可沒少受苦。</p>
江惜月抱緊了云彩。</p>
“傻云彩,你還活著,活著太好了。”</p>
“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沒有發(fā)生……”</p>
“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呀!”云彩對江惜月的喃喃自語感到不解。</p>
難不成小姐又因?yàn)轸糜窬錾凳铝耍?lt;/p>
哎,她都告訴小姐了,為了這樣的一個(gè)男人不值得。</p>
“小姐,裘公子是不是又做了什么?”</p>
“小姐……”</p>
“噓——”</p>
江惜月豎指放在云彩唇上,對著她眨了眨好看的眼睛。</p>
“云彩,從今天起,你小姐再也不是那個(gè)追在裘玉君背后跑的傻子了�!�</p>
“我們再也不提他了�!�</p>
云彩頓時(shí)滿眼飄著:“信你我是狗”的五個(gè)大字。</p>
江惜月尷尬地甩了甩手。</p>
算了,多說也沒用。</p>
嗚嗚嗚,沒辦法,她天天追著裘玉君跑的形象已經(jīng)深入人心了。</p>
“啪——”</p>
就在二人講話的同時(shí),</p>
突然的一聲震響驚動了樹上的鳥兒,也驚到了江惜月二人。</p>
“我看你還敢不敢偷裘小姐的玉佩!”</p>
“打死你個(gè)孽畜!”</p>
……</p>
“小姐別看,”云彩擋在江惜月的身前。</p>
在她們的前方,被假山擋住的地方有個(gè)少年背對著她們。</p>
瘦弱的身軀只剩下骨頭,他低頭跪著,任由一個(gè)小廝揮舞長鞭,把他的背打出一條又一條血痕,白衣成了血衣,簡直不堪入目。</p>
打人的小廝名為李前,江惜月知道他。</p>
“裘昭?”</p>
“小姐,被打的那人正是裘昭,”云彩探了探頭,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縮回了脖子,“奴婢見過他,他的眼睛像條毒蛇陰郁極了,讓人瞧著害怕�!�</p>
“小姐,我們還是離他遠(yuǎn)點(diǎn)……”</p>
“他因?yàn)槭裁幢淮虻�?�?lt;/p>
“小姐,奴婢聽說是今天早上裘小姐發(fā)現(xiàn)玉佩不見了,懷疑是他偷了,”云彩道,“府里的下人都說裘三公子可是慘極了,只是今日恰巧撞見了裘二小姐,就被懷疑了�!�</p>
可不是慘嗎?</p>
一個(gè)庶子,無依無靠,自然成了人人發(fā)泄的對象。</p>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日后裘昭會成長為大興朝廷一手遮天的人!</p>
現(xiàn)在的膽小懦弱、人人可欺都是假象。</p>
前世她嫁到裘府八年,其中有三年,她日日撞見裘昭被欺負(fù)被打;有兩年里,江惜月發(fā)現(xiàn)了裘昭背后的實(shí)力,她為了幫裘玉君,跟裘昭在裘府里明爭暗斗,玩弄心計(jì);剩下三年,裘昭猶如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火,任誰也擋不住他的士氣,在朝廷綻放光芒,得到皇帝的器重,直接平步青云。</p>
他們斗得最水深火熱的那一次,裘昭對她說:</p>
“江惜月,要不是你是裘玉君的夫人,我們肯定能成為最好的朋友�!�</p>
江惜月愣了一瞬,因?yàn)樗谝淮螐聂谜堰@樣一個(gè)陰險(xiǎn)的人眼里看到了“欣賞”兩個(gè)字。</p>
從那以后他們再也沒說過話。</p>
因?yàn)榈鹊揭院�,裘昭成了萬人敬仰的內(nèi)閣首輔,而她依舊是拘束在小小裘府,閑暇之余處理婆媳關(guān)系的女人。</p>
云泥之別。</p>
回過神,江惜月定定地凝視遠(yuǎn)處的那一抹瘦小的身軀。</p>
裘昭能做成前世那樣的成就,肯定早就開始積蓄力量了。</p>
這一世,他們的關(guān)系……</p>
她要讓他成為她復(fù)仇路上的助力!</p>
“什么人在這里喧嘩?”</p>
“哎……小姐你……”</p>
云彩剛想拉住江惜月,江惜月就已經(jīng)靠近了過去。</p>
江惜月安撫地拍了拍云彩的手。</p>
“裘昭好歹也是尚書府中堂堂正正的公子,豈容你一個(gè)下人鞭棍伺候?”</p>
“喲——你是誰啊——”</p>
李前拖著長長的尾調(diào),講話像是皇宮里的公公,有一下沒一下地瞇著眼打量江惜月。</p>
據(jù)說這個(gè)李前被凈了身,原本在皇室伺候過,不知怎的跑到了裘府,當(dāng)起了裘府嫡小姐的一把手。</p>
“你就是裘公子被逼著娶回來的夫人?”</p>
“被逼著?被誰逼著?李前你敢繼續(xù)說嗎?”江惜月道。</p>
江惜月與裘玉君是奉皇命結(jié)婚。</p>
她這一句瞬間堵住了李前的嘴。</p>
他的眼睛直接瞇成了一條縫。</p>
本以為是個(gè)懦弱的丫頭片子,沒想到也知道嗆人。</p>
才嫁進(jìn)來第一天,就知道了他的名字……</p>
看來這個(gè)新夫人還提前做了不少功夫。</p>
“裘昭公子你沒事吧?”</p>
江惜月試圖扶起滿身是血的裘昭。</p>
“裘夫人,奴才勸你別多管閑事,奴才是奉裘小姐的命來懲罰裘昭公子,”李前道。</p>
“不就是白青玉佩么?”</p>
江惜月記得前世也發(fā)生過這事。</p>
最后她聽說玉佩根本沒有丟。</p>
“裘三小姐的玉佩就在她閨房的柜子里被衣服埋著。”</p>
李前愣了愣,將信將疑地看著她。</p>
“你走吧,我認(rèn)識裘小姐。”</p>
只不過關(guān)系不好罷了。</p>
江惜月在心底補(bǔ)充。</p>
李前撤了鞭子,滿臉都是懷疑,最后還是被江惜月催促著不情不愿地離開了。</p>
等他走后,江惜月這才蹲下身,好好觀察起裘昭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