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亦詩一邊開著車向浦東區(qū)行進，一邊在車上喃喃自語道：“這個蘇小七，雖然看上去邋塌點，可是，重情重義，而且，是個連姨媽巾都會準備的超級暖男，貌似，還不錯、、、、、、”而小黑看見水亦詩揚長而去，張著嘴巴看了蘇小七一眼，有些失望的說道：“老大，我，我說錯什么了嗎？”蘇小七賞了他后腦一巴掌，沒好氣的說道：“關門，睡覺!”</p>
第二天一早，水亦詩的生物鐘很準，那怕是昨天夜里睡得比較晚，剛洗漱完畢，就聽見媽媽在叫吃早餐，急忙穿好警服，簡單化了個祼妝，天生麗質難自抑，就是祼妝，水亦詩也是美侖美奐，來到餐廳，看見父親水正陽正戴著老花鏡在看報紙，媽媽還在廚房里忙前忙后，餐桌之上，已經擺好了三碗白米粥，還有兩個涼菜，大白饅頭，水亦詩呵呵笑著搓了搓手，叫了聲：“爸，媽，早上好!”然后坐上了餐桌，就開始胡吃海喝了，水正陽看了看女兒，拿下了眼鏡，滿臉關心的問道：“水水，你羅伯伯這幾天有沒有讓你跟案子呀？”</p>
水亦詩吃得正歡，嘟囔著回答道：“有，師父讓我去查兩個法醫(yī)判定為正常死亡的服刑人員�！彼枴芭丁绷艘宦�，皺著眉頭問道：“對了，水水，你羅伯伯可不會無的放矢，兩個正常死亡的服刑人員，一定有關聯(lián)和疑點，但是為什么法醫(yī)會判定自然死亡，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有沒有查出可疑之處？”</p>
水亦詩咽下了嘴里的饅頭和涼菜，抬頭看著水正陽，嘻皮笑臉的虛敬了個禮，說道：“報告局長，水亦詩有了重大突破，這一次，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狠狠的夸女兒的�！彼杹砹伺d趣，滿臉笑意的說道：“哦？!有什么重大突破？可不許吹牛，你羅伯伯最討厭浮夸，他可是實打實干的老刑偵，你先說給我聽聽，我審一審，然后再告訴你羅伯伯�！�</p>
水亦詩收起了笑臉，正了正臉色，說道：“爸，我發(fā)現(xiàn)了死者的致命傷口，非常隱秘，在鼻孔內側，應該是注射器留下的痕跡，所以，我斷定死者是他殺，不是自然死亡，這是一起蓄謀已久，計劃精密的謀殺，兇手有可能是個醫(yī)學界的高端人才，利用藥物讓死者猝死，而且用酒精掩蓋自己的罪行，誤導我們的偵破路線，我想，這個殺人兇手，應該是個智商很高，而且很懂得反偵查的人�！�</p>
水正陽聽完之后，眉頭皺了起來，擰成了一個“川”字，片刻才說道：“水水，法醫(yī)判定為自然死亡，這案子應該是已經結案了，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你說的是兩起，這么說，你羅伯伯把案子壓了下來，長寧刑偵支隊是想要偵破這兩起案件？你們支隊長同意了么？”水亦詩點了點頭，說道：“支隊長本來是要結案的，可是師父他老人家親自說此案有疑點，要查，師父雖然在警保處等著退休，但是他老人家威名擺在那兒了，支隊長也沒轍，不過，支隊長不同意組建專案組，這兩起案件，就讓我一個人跟了。”</p>
水正陽眉頭皺得更緊了，擔心的說道：“水水，這兩起案件，可能是雷區(qū)，偵破了，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偵破不了，你就成了頂雷的，會影響你以后的仕途，老羅怎么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知道你是我女兒，應該找些輕松的案子，讓你在長寧支隊掙些功績，以便以后的升遷，老羅在搞什么鬼？沒有專案組，讓我女兒一個人在外面沖鋒陷陣，那多危險呀!不行，不行，我今天得找他好好說說。”</p>
“什么？有危險。”</p>
水亦詩的母親董玉清一聽，立即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臉上神色慌張的問道：“老水，你說什么？我們家水水有危險，我早就說過，水水是個女孩，你就是不聽，非讓她干什么刑偵，還讓她認老羅為師父，你，你安的什么心？老羅就是個不要命的主，個人一等功兩次，二等功三次，集體二等功六次，當了一輩子警察，十七次負傷，有五次差點就見了閻王，不行，你今天趕快給我把水水調回市局，坐坐辦公室，辦辦戶籍多好，刑偵這么危險，趕快，不然我跟你急�！�</p>
水正陽立即滿臉陪笑，說道：“老伴，你瞎胡鬧什么呢？我讓水水到刑偵去煅煉，不是為了讓她掙些功績回來么？其它部門，立功哪有那么容易，沒有功勞，我怎么舉賢不避親？我還想著怎么把我們家水水弄到省廳里去呢？”</p>
董玉清可沒那么好糊弄，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我不管，我只要我們的女兒一輩子平平安安的，老水我可告訴你，要是水水有個三長兩短，你后悔來得及嗎？”</p>
水正陽哭喪著臉，看了看水亦詩，說道：“哎呀!怎么越說越離譜，我也沒想到老羅這么認真，水水不也是我的女兒嗎？難道我不擔心她有危險呀!好好好，聽你的，今天就回市局去辦。”</p>
水亦詩一聽老爸要把自己調離長寧支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叫道：“爸，媽，你們瞎摻和些什么呀？老爸是市局局長，我在單位里誰都不讓我上一線，就是怕老爸怪罪，現(xiàn)在師父好容易給我爭取了一個機會，你們倒好，又要把我調回市局，你們，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個局長老爸，隊里的同事對我什么實話也不說，有什么案子也不讓我參加，就連鄭局和宋隊對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我回家告狀，只有師父，他從來不在乎我有個市局局長老爸，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做得不好，該罵就罵，我尊重師父，不僅僅因為他是我的偶像，更重要的是，師父不懼強權，真心真意的教我做一個對得起金色盾牌的好警察，師父他老人家才是個真正的警察�！�</p>
水正陽沒頭沒腦的先是被老伴訓了一通，這下又讓自己閨女給訓了一通，不禁無名火涌了上來，一拍桌子，也站了起來，微慍道：“死丫頭，你說什么呢？老爸保護你還保護錯了，是吧!天底下那個老子不護著自己的閨女？你還委屈了是吧!你再敢頂撞我，信不信我明天就讓老羅提前退休，好警察？英雄當了一輩子，至今還是個副科級，要不是他那些破案的招，我范得著拉下臉皮去求他收你為徒嗎？”</p>
水亦詩的火爆脾氣并沒有因為父親的責罵而收斂，瞪著父親毫不示弱的說道：“老爸，說心里話，你這樣的警察，我看不起，官再大有什么用？不許你說我?guī)煾福驗�，�?--不配�！彼枦]想到女兒如此倔強，竟敢公然反抗自己，氣得渾身發(fā)抖，左找找右找找，想看看雞毛撣子在哪，嘴里喃喃念道：“我不配，我不配，你個死丫頭，你、、、、、、”</p>
董玉清一看事情鬧大了，急忙上前拉住暴怒的水正陽，勸阻著說道：“哎呀!看看你們爺倆，這，這是要干什么呀!老水，你這是要打閨女呀!你多少年沒打過閨女了，不就是工作上的事情嗎？你堂堂大局長，還管不了自己的閨女下屬嗎？”</p>
水正陽掙扎著指指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聽聽她說的什么？我不配，我不配，好阿，跟了老羅還不到一年，學會罵自家老子了，居然說老子不配當警察�！倍袂逡贿吚吨枺贿吳那谋硨χ嘣�，輕輕揚手，示意她快跑。水亦詩也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心里對父親生出的愧疚之意，一看母親示意逃跑，急忙就坡下驢，風也似的拉開家門就跑了出去。</p>
出了電梯，水亦詩用手拍了拍心口，驚魂未定的自語道：“幸虧跑得快，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頓胖揍。”來到自己的警車前，打開車門就鉆了進去，迅速駛出了自己家的小區(qū)，向長寧分局行進，一路上，水亦詩反省著自己，今天說話太過分了，父親雖是為人處事圓滑，經常避重就輕，但是人卻是極為正直的，有個局長老爹也不是什么壞事，起碼自己從警保處拿到了一輛車，別的小警察，一個專案組也就配個商務車，自己這不開著高檔的警車嗎？</p>
水亦詩想想也就釋然了，不多時來到了長寧分局，水亦詩在警局停車場停了車后， 迫不急待的就向警保處跑去，昨天，在蘇小七的幫助之下，水亦詩可是有了重大突破，先去給師父請功先。</p>
來到警保處辦公室，抬眼就看見師父羅海濤在桌上擺弄著什么，水亦詩好奇的走到師父旁邊，偷偷看師父在干些什么，只見羅海濤正在拆卸著一把國產92式警用手槍，水亦詩“咦”了一聲，說道：“師父，您干嘛呢？警保處什么時候還管上修理槍支了�！�</p>
羅海濤嚇了一跳，扭頭看見是水亦詩，急忙伸出右手食指壓在嘴唇上：“噓，噓，這小鬼頭，你要嚇死我呀!那么大聲，怕別人不知道么？”水亦詩急忙雙手捂住小嘴，賊兮兮的笑道：“師父，您老不是只修修車，修修暖氣啥的嗎？這槍可是槍房的事，要讓鄭局知道了，可夠您老喝一壺的�！�</p>
羅海濤快速的把槍組裝好，悄聲說道：“這是你們宋隊的槍，昨天練槍的時候，卡彈了，宋秋名這小子不敢送到槍房去，怕丟人，堂堂一隊之長，十九年警齡，用個槍還卡彈，這不，求著我給他修好么？92式不比我們以前用的五四、六四，彈容量太大，雖然卡彈的情況很少出現(xiàn)，可是，一旦對上持槍的亡命之徒，真的卡了彈，那不是給別人當靶子嗎？”說完，槍全部組裝完成，羅海濤向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來，悄悄將槍放進了抽屜里，這才回過頭來，問道：“對了，丫頭，你的槍呢？”</p>
水亦詩拍了拍微鼓的后腰，咧嘴笑道：“師父，這兒呢？”羅海濤點了點頭，又問道：“壓了多少發(fā)？”水亦詩笑道：“師父，您教我的，怎么可能忘記呢？壓的十三發(fā)，您老不是說不能壓滿嗎？十五發(fā)彈容量，只壓十三發(fā)，確保不會卡殼�！绷_海濤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嗯，長記性了，對了，昨天讓你去查的那個死者，有什么頭緒沒有？”水亦詩興奮的喜形于色，嘿嘿笑道：“師父，大豐收。對了，師父，您老怎么知道這兩起自然死亡其中一定有貓膩兒？”</p>
羅海濤眉頭一皺，深沉的用手摸了摸下巴，別看他已經五十有九了，可是胡須每天都刮得很干凈，沉默得片刻，羅海濤這才說道：“我并不知道他們兩人其中的關聯(lián)，因為當年他們的案子不是我經手的，只是直覺告訴我，兩個人在兩個月之內，死于同樣的原因，這其中有蹊蹺，事出反常必有妖，作為一個人民警察，有任何的疑點都不能放棄，一個很小的疏忽，可能造成你一生無法面對的結果�，F(xiàn)在，告訴我，你查到了什么？”</p>
水亦詩立即眉飛色舞的開始描述了起來：“師父，我在這個死者的鼻孔內側找到了一個注射器留下的痕跡，上一個死者不是沒有找到致命傷口嗎？而且尸體已經火化，但是我敢肯定，上個死者的鼻孔內側，也一定有這么一個兇器留下的痕跡�！闭f完，水亦詩將手機拿了出來，打開圖庫，找到了拍攝下來的圖片，羅海濤認真的看著這些鼻孔的圖片，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好，太好了，有了作案兇器，證明這兩個人都是死于他殺，只是，丫頭，這么隱秘的傷口，你，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就算是我在現(xiàn)場，也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丫頭，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在幫你？”</p>
水亦詩本來還想討一回賞，掙得師父的一次夸獎，那知道這老刑偵真不是蓋的，這就知道是有人在幫自己，俏臉頓時就垮了下來，癟著嘴說道：“師父，您老太不給面子了，就不能是我發(fā)現(xiàn)的么？”羅海濤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說道：“就你那點斤量，我還不知道你？就這致命傷的位置，需要的觀察力可不簡單，就算是當年的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何況你個丫頭片子，快說，是什么人在幫你�！�</p>
水亦詩只好投降，又癟了癟小嘴，說道：“就是個愛吹牛的混混，叫蘇小七，是常常陪著殯儀館里整理遺容妝的員工李小米來上班的這么一個人，他還告訴我，這兩起案件偵破的方案，師父，這您都看出來啦�！绷_海濤皺了皺眉頭，反復念了幾遍蘇小七的名字，說道：“這個人多大年紀？”</p>
“有---有二十八左右吧!應該不到三十�！�</p>
“這么年輕？好厲害的人物，明珠道上沒有過這么一號人物，對了，丫頭，這個人有些什么特征？”</p>
“邋里邋遢的，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哦!對了，師父，這個人很強壯，肌肉線條很突出，是東方男性的身材，應該有一身非常好的功夫，聽李小米說，他一個能打一群人，昨天，我還跟他的一個兄弟過了過招，他那兄弟的身手也是出奇的好�！�</p>
“哦!？難道是退役的特種兵？”</p>
“我們國家的特種兵有練柔術的么？他那兄弟用的應該是柔術一類的功夫？”</p>
“哦？!巴西柔術？”</p>
“可能不只是巴西柔術，身體特別的柔韌，他站著不動，我怎么都打不到他。”</p>
羅海濤又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只要思考，就喜歡摸下巴，忽然又問道：“丫頭，你告訴我，他讓你怎么偵破此案？”水亦詩正了正臉色，說道：“他告訴我的其實特別簡單，只是我沒有想到，他說，只要把兩個死者以往的罪案重疊起來，找出兩個死者共同犯過的罪案就能找到兇手，說是如果兩個死者共犯的案，當時的受害者如果活著，兇手就是受害者，如果死了，兇手就一定是受害者親人或是戀人�！�</p>
羅海濤聽完之后，連連點頭，說道：“厲害，厲害，直擊要點，排除了情殺，債殺，只擊服刑人員的仇殺，好厲害的角色，難道是國安或者國家那個秘密部門的精英，這么厲害，丫頭，這個人不簡單，聽你這么一說，他用一個普通人的外形和行事風格偽裝自己，以后，你可小心這個人，如果是國家的人還好說，如果是國外來的，那可就麻煩了，這是個定時炸彈哪!可別在我退休之前把明珠攪得天翻地覆�！�</p>
水亦詩呵呵笑道：“師父，您老就放心吧!這個人牛皮吹得哄哄叫，滿嘴跑火車，您是沒聽他說過話，天南地北東倒西歪的，開口閉口世界世界的，好像世界跟他家開的一樣，自稱什么世界第一殺手，代號夜煞，一拳修羅什么的，簡直沒法聽�！绷_海濤也是很夸張的一副表情，訝異的說道：“這么不靠譜？”</p>
“何止不靠譜？開個報廢面包說是林肯加長，身邊一堆女人，還有兩個美的冒泡的絕色大美女，還，還給她們準備姨媽巾�！�</p>
“這是要命的節(jié)奏呀!這種人，怎么會那么大本事？”</p>
“師父，您老就別打聽他了，就您老這眼神，看誰都覺得可疑�！�</p>
羅海濤咧嘴尷尬的一笑，說道：“職業(yè)病、職業(yè)病，對了，丫頭，別人都給你鋪好路了，還待在這兒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找技術科，調取兩個死者的檔案，這么好的機會，這功勞要讓給別人嗎？”水亦詩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額頭，懊悔的說道：“對對對，先辦正事，先辦正事，這可是我個人的第一個案件，一定要辦好它�！闭f完，只和羅海濤打了個招呼，轉身就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