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鄰居</p>
一年里最重要的演習剛剛結(jié)束，新學期開始之前的這幾天是非常休閑的假期。從皇宮回來的第二天，洛紗索性一覺睡到了中午。</p>
洛紗的父母去世得很早，不過帝國的社會扶養(yǎng)制度非常健全。她在白塔長大，從十五歲開始申請了獨立住所，此后就一直獨自居住。</p>
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入眼簾，洛紗躺在床上，想著過幾分鐘就起來換衣服，再過幾分鐘……不過即使已經(jīng)過去一夜，偶爾微微挪動時，臍下似乎還是有點發(fā)麻，腿間好像也帶著一點酸脹的異樣感，一直蔓延到小腿。</p>
對她的身體素質(zhì)來說這不太常見，大概是因為白天一直在空域里翻翻滾滾，晚上又去見了陛下，昨天的體力消耗似乎的確有點大。</p>
洛紗索性把自己平攤在床上，抱著她的恐龍玩偶發(fā)呆。</p>
這時小臂上好像傳來了某種涼涼的觸感，洛紗低頭看過去，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是她手腕上戴的鏈子，昨天回家太晚，睡前她忘記摘了。</p>
胸針</p>
掛飾</p>
發(fā)卡</p>
項鏈，她從皇宮帶回來的東西每次都不一樣，但全部都是造型華麗的稀有礦石藏品。洛紗在網(wǎng)上搜過，可是估不出來價格，又實在是既沒場合戴</p>
也沒地方放，最后只好統(tǒng)一找個柜子放進去鎖上，從此束之高閣。</p>
少女的視線漫無目的地亂掃，望向墻上的海報。</p>
她臥室里掛的的海報，很久以前就從陛下?lián)Q成了當紅的偶像明星。</p>
倒不是不再崇拜敬慕他，只不過現(xiàn)在想起這個人時的心緒總是分外糾結(jié)，覺得陛下已經(jīng)分裂成了兩個人。</p>
一個陛下存在于新聞報道和巨幅屏幕里，美麗得簡直具有攻擊性，冷冰冰地代表帝國發(fā)表宣告，她心安理得地和同學們一起歡呼尖叫，陛下萬歲，好帥好帥；</p>
另一個陛下存在于那個沒有一點活氣的空曠寢宮里，每個月在固定的時間出現(xiàn)，把她的頭緊緊按在胸膛前，在她控制不住地嗚咽時對她說話時的語氣，和發(fā)表宣言時一樣平靜冷淡。</p>
那自己和陛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p>
不能算是正式匹配的哨兵向?qū)�，因為到精神域的康�?fù)療程結(jié)束以后，陛下應(yīng)該就不再需要她了；至于說是長輩</p>
朋友……呃，算了算了，感覺這些詞放在陛下身上都實在是…</p>
一年里最重要的演習剛剛結(jié)束，新學期開始之前的這幾天是非常休閑的假期。從皇宮回來的第二天，洛紗索性一覺睡到了中午。</p>
洛紗的父母去世得很早，不過帝國的社會扶養(yǎng)制度非常健全。她在白塔長大，從十五歲開始申請了獨立住所，此后就一直獨自居住。</p>
燦爛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入眼簾，洛紗躺在床上，想著過幾分鐘就起來換衣服，再過幾分鐘……不過即使已經(jīng)過去一夜，偶爾微微挪動時，臍下似乎還是有點發(fā)麻，腿間好像也帶著一點酸脹的異樣感，一直蔓延到小腿。</p>
對她的身體素質(zhì)來說這不太常見，大概是因為白天一直在空域里翻翻滾滾，晚上又去見了陛下，昨天的體力消耗似乎的確有點大。</p>
洛紗索性把自己平攤在床上，抱著她的恐龍玩偶發(fā)呆。</p>
這時小臂上好像傳來了某種涼涼的觸感，洛紗低頭看過去，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那是她手腕上戴的鏈子，昨天回家太晚，睡前她忘記摘了。</p>
胸針</p>
掛飾</p>
發(fā)卡</p>
項鏈，她從皇宮帶回來的東西每次都不一樣，但全部都是造型華麗的稀有礦石藏品。洛紗在網(wǎng)上搜過，可是估不出來價格，又實在是既沒場合戴</p>
也沒地方放，最后只好統(tǒng)一找個柜子放進去鎖上，從此束之高閣。</p>
少女的視線漫無目的地亂掃，望向墻上的海報。</p>
她臥室里掛的的海報，很久以前就從陛下?lián)Q成了當紅的偶像明星。</p>
倒不是不再崇拜敬慕他，只不過現(xiàn)在想起這個人時的心緒總是分外糾結(jié)，覺得陛下已經(jīng)分裂成了兩個人。</p>
一個陛下存在于新聞報道和巨幅屏幕里，美麗得簡直具有攻擊性，冷冰冰地代表帝國發(fā)表宣告，她心安理得地和同學們一起歡呼尖叫，陛下萬歲，好帥好帥；</p>
另一個陛下存在于那個沒有一點活氣的空曠寢宮里，每個月在固定的時間出現(xiàn)，把她的頭緊緊按在胸膛前，在她控制不住地嗚咽時對她說話時的語氣，和發(fā)表宣言時一樣平靜冷淡。</p>
那自己和陛下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p>
不能算是正式匹配的哨兵向?qū)В驗榈骄裼虻目祻?fù)療程結(jié)束以后，陛下應(yīng)該就不再需要她了；至于說是長輩</p>
朋友……呃，算了算了，感覺這些詞放在陛下身上都實在是太恐怖了……</p>
兩個陛下好像是兩個平行世界里的存在，完全不相干，但他們共享同一種語氣，同一張她看了就有點暈暈乎乎的臉，洛紗感覺再想下去自己就要精分了。</p>
好在洛紗是個很善于及時開導自己的女孩，她很快達成了一種邏輯自洽，認為大概是每個月宇宙黑洞裂開兩次，把她吸進一個神秘的時空，在這個時空里會出現(xiàn)另一個陛下，這不影響她對陛下原本的敬畏和仰慕。</p>
終端聯(lián)系人里的“云曜”兩個字先改成陛下，又改成一串亂碼，世界終于和諧了。</p>
洛紗天馬行空地發(fā)著呆，又躺足了半小時，才爬了起來換好衣服出門。</p>
好友姜琰是學院里歌劇部的部長，兼副導演，洛紗平時沒少被她抓去跑腿，雖然她本人一聽歌劇就昏昏欲睡。</p>
洛紗跟著后臺忙完，到演出正式開始，就坐到臺下去發(fā)呆，反正絲絨座椅相當舒服，和床沒多大區(qū)別。不過畢竟她今天已經(jīng)睡得很飽，閉了會眼睛還是睡不著，索性溜出歌劇廳，準備到外面去轉(zhuǎn)轉(zhuǎn)。</p>
歌劇廳外面是一片僻靜的林蔭，洛紗剛轉(zhuǎn)出門，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正背對著她靠在墻邊。</p>
他微微仰著下巴，口鼻邊籠罩著一點白色的霧氣，像是在抽煙。</p>
白塔范圍內(nèi)禁煙，不過許多人并不遵守這種明面上的規(guī)則，畢竟為了這個往返幾個小時實在是很麻煩。洛紗正在猶豫是要裝作沒看見還是出聲提醒，那個人卻像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率先回過了頭，朝她微微舉了舉手：“是安撫噴霧啦�！�</p>
果然是一支很精巧的噴霧裝置，只不過頗具創(chuàng)意地做成了雪茄的形狀。模仿通用向?qū)爻煞值陌矒釃婌F，沒有向?qū)У纳诒鴷S身攜帶這種小玩意，像頭痛舒緩劑一樣。</p>
不過洛紗的視線并沒落在噴霧上——在他回過頭來的一刻，她幾乎是驚呆了。</p>
“……？”</p>
有一瞬間，洛紗以為自己看到了陛下。但她隨即回過神來，意識到只是這個人的五官與陛下有六分相似。</p>
樹影從斜上方灑下，將這張臉分割為明暗兩半。</p>
這個人看起來約摸二十五六歲年紀，一頭黑色短發(fā)，眼睛是很淺的銀灰色。本該是相當英俊的一張臉，只是有兩道猙獰的傷疤從左眼下直延伸到脖頸，為面容平添了幾分兇悍。</p>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震驚，他似乎會錯了意，摸了摸自己的左臉。</p>
“之前留的疤，不好意思，嚇到你了？”男人不好意思似的咧了咧嘴，又說：“我今天剛剛回白塔，聽說劇院里正有演出，就順路來看看。不過我沒有提前訂過票，里面已經(jīng)沒有座位了�！�</p>
“哦……”洛紗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和陛下只有乍一看相似，細看氣質(zhì)其實截然不同。</p>
接近的五官輪廓，放在陛下身上是冰冷威嚴的美麗，在他身上卻是一種懾人的英氣。而且這個笑吟吟的表情大概永遠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陛下臉上……</p>
洛紗摸出了自己的票遞給他：“你可以坐我的座位。我拿的工作人員票，不過我一聽這個就想睡覺�！�</p>
“真的嗎？那就太感謝了�！�</p>
男人從她手里接過了門票，往前一步，走出了樹影。</p>
他穿了一身普通的夾克外套，但高大挺拔，肌肉流暢，蘊藏著恰到好處的力量感，這樣的人，只可能是——</p>
洛紗還在想著，而他已經(jīng)含笑道：“我是第七艦隊的哨兵，云暝。”</p>
姓云……</p>
相同的姓氏，讓洛紗立刻聯(lián)想起了皇帝陛下。</p>
陛下那張隨時能拉出去拍雜志硬照的臉帝國上下人盡皆知，換做其他人的話，大概都會好奇地感慨一句“你和陛下真是有點像呢”。不過洛紗做賊心虛，反而不敢多說什么，只很搪塞地說了自己的名字。</p>
好在他也并沒多問什么，朝她道過謝就進了歌劇廳。</p>
洛紗站在原地片刻，心想既然他是在艦隊就職的哨兵，在白塔里估計也不太容易再遇見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偶然間遇到一個和陛下長得很像的人”，直到離開白塔</p>
一路回家，這件事都讓她心情不錯。</p>
院子里的信箱上亮著小燈，提示她有新的包裹。</p>
是只打著蝴蝶結(jié)的禮盒，洛紗本來以為是什么客戶回饋的贈品，打開看時才發(fā)現(xiàn)是一盒曲奇，還有一張卡片，說是剛搬到她隔壁的住戶，出于鄰里的友愛，希望什么時候能登門拜訪。</p>
這個小區(qū)在白塔近郊，距離雖然遠了點，但環(huán)境很好，而且很僻靜，鄰居流動性并不大，有新人搬來倒是個比較稀奇的事情。洛紗在花園外的告示牌上掛了“可以拜訪”的時間，松了松肩膀關(guān)上了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