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慕菀的唇瓣微微顫抖，還未及開口，謝陌瑄已然震怒。</p>
“啪！”他手中的藥碗重重砸在地上，瓷片四濺，褐色的藥汁濺在她的繡鞋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跡。</p>
“本以為你在清心庵學(xué)好了規(guī)矩，”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眼中滿是厭惡，“沒想到竟還存著這般齷齪心思！”</p>
慕菀僵在原地，指尖死死掐入掌心，掐出一道道月牙形的紅痕。</p>
“本王告訴你，”謝陌瑄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眼中滿是嫌惡，“我謝陌瑄不是禽獸，就算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p>
說完，他拂袖而去，玄色衣袍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p>
慕菀仍跪在原地，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p>
很快，隔壁廂房傳來曖昧的響動。</p>
“王爺……輕些……”林靜瑤嬌媚的聲音透過薄薄的墻板傳來，“菀菀還在隔壁呢……”</p>
謝陌瑄沒有回應(yīng)，只聞衣物窸窣聲與唇齒交纏的水聲越發(fā)清晰；</p>
緊接著是床榻搖晃的吱呀聲，一聲比一聲急促。</p>
慕菀知道，謝陌瑄是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她，讓她認清自己的位置。</p>
她確實痛苦，卻不是因為還愛著他。</p>
早在那煉獄般的三年里，她對他的那點癡念就被消磨殆盡了。</p>
送她去清心庵那日，謝陌瑄曾冷聲道：“慕菀，記住，本王永遠不會對你有半分男女之情。”</p>
如今她學(xué)乖了，也不敢再對他有非分之想。</p>
她的痛苦，源于那三年里每晚都能聽到的聲響——</p>
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p>
那些聲音如附骨之疽，日夜折磨著她。</p>
她開始跪在房中，朝著清心庵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叩首。</p>
“咚咚”的悶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p>
“慕菀不喜歡皇叔了�！�</p>
“慕菀知錯了�！�</p>
“慕菀再也不敢了�！�</p>
她魔怔般地重復(fù)著，聲音嘶啞麻木，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從那些可怖的回憶中掙脫。</p>
翌日清晨，慕菀安靜地坐在膳桌前，低頭小口啜著清粥。</p>
謝陌瑄與林靜瑤相攜而來，后者頸間紅痕點點，笑容明媚得刺眼。</p>
慕菀眼觀鼻，鼻觀心，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p>
剛想起身告退，卻被謝陌瑄冷聲叫住。</p>
“站住�！彼怃J利地盯住她額上的淤青，“這是怎么回事？”</p>
慕菀垂眸：“不小心磕的�！�</p>
她已打定主意，接下來幾日就閉門不出，只等馬匹到貨便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p>
謝陌瑄聲音陡然提高：“什么磕法能磕成這樣？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p>
“王爺，”林靜瑤柔聲打斷，“別嚇著菀菀了�！�</p>
她笑盈盈地看向慕菀，“今日我與王爺要去選大婚的場地，菀菀一同去吧？”</p>
慕菀剛要推辭，謝陌瑄已冷聲斥道：“昨日才說要與靜瑤好好相處，今日就忘了？”</p>
“……是�！蹦捷业吐晳�(yīng)道。</p>
一連看了幾處府邸后，林靜瑤最終選定了臨湖的一處別院。</p>
謝陌瑄因公務(wù)暫時離開，慕菀與林靜瑤站在湖畔回廊上，微風(fēng)拂過，帶來陣陣荷香。</p>
慕菀正欲悄悄退下，林靜瑤突然開口：“菀菀，我很好奇……”</p>
她聲音輕柔，卻帶著刺骨的寒意，“究竟是何等不知廉恥的女子，才會對養(yǎng)大自己的長輩生出那般齷齪心思？”</p>
慕菀身子猛地一顫，指尖死死摳住欄桿。</p>
林靜瑤輕笑一聲：“好奇我如何知曉的？”</p>
她緩步逼近，“我既要做王妃，自然要查清夫君身邊每一個女子。沒想到啊……”</p>
她突然掐住慕菀的下巴，眼神凌厲如刀，“慕菀，我喜歡了王爺整整十年，如今好不容易讓他點頭娶我，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樁婚事，懂嗎？”</p>
慕菀閉了閉眼，聲音輕若蚊吶：“靜瑤姐姐放心，我……會離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