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祁安的手指掐進我潰爛的魚尾，鮮血順著鱗片縫隙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p>

    我疼得發(fā)抖，卻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p>

    “我問你，漣漣在哪兒？！”</p>

    他拽住我的頭發(fā)，強迫我抬頭看他。</p>

    我的視線模糊，卻仍能看清他眼底的暴怒。</p>

    直到現(xiàn)在陸祁安還以為我在演戲，以為我把女兒藏起來了。</p>

    可漣漣早已化為泡沫，消散在這世間。</p>

    “她死了�！�</p>

    “撒謊！”</p>

    陸祁安怒吼，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我的頭重重撞在水箱邊緣，眼前一陣發(fā)黑。</p>

    這時，林曼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嬌滴滴地挽住陸祁安的手臂。</p>

    “祁安，你別怪汐月姐姐了，大不了我委屈一下，以后不用漣漣的人魚血當藥引，就是可憐了我們的孩子，醫(yī)生說我胎像不穩(wěn)定呢……”</p>

    聽見他們對漣漣的虐待，我渾身上下止不住顫抖，大大小小的傷口開始崩裂。</p>

    我的漣漣，她才只有三歲！</p>

    陸祁安身為她的親生父親，竟然忍心將她的血作為藥引。</p>

    恍惚間，我仿佛聽見漣漣的笑聲，她的小手輕輕拍打著水面，天真地問我。</p>

    “媽媽，為什么爸爸不喜歡我？”</p>

    直到溺死之前，她的小手都緊緊拉著我說。</p>

    “媽媽，爸爸最討厭我哭了，我不能哭，這樣爸爸就會喜歡我了……”</p>

    心中的痛苦讓我的鱗片開始一片片剝落。</p>

    陸祁安立刻厭惡地護著林曼后退一步。</p>

    “真惡心，既然你不肯交出漣漣，那就取你的血來代替！”</p>

    他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穿白大褂的人粗暴地拖出我的魚尾。</p>

    我痛苦地呻吟著，尾鰭上的傷口還未愈合，新鮮的嫩肉暴露在空氣中。</p>

    林曼指著我尾鰭根部一片完好的鱗片。</p>

    “這里，聽說這里的血最滋補，養(yǎng)顏效果最好�！�</p>

    陸祁安面無表情地點頭，示意助手動手。</p>

    鋒利的刀刃刺入鱗片下的軟肉時，我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鳴，十指在玻璃上抓出刺耳的聲音。</p>

    陸祁安立刻小心翼翼捂住林曼的耳朵。</p>

    他扭頭看我，冷漠又絕情。</p>

    “藍汐月，好好享受這份痛苦，就當是為你的族人贖罪了！”</p>

    贖罪？</p>

    多么可笑的說辭。</p>

    我至今仍不明白，我們?nèi)唆~一族究竟欠了陸祁安什么。</p>

    鹽水池里的水被染成一片紅色。</p>

    陸祁安坐在池邊的沙發(fā)上，扶著林曼的肚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痛苦掙扎的樣子。</p>

    “祁安，你看她的鱗片，多漂亮�。　�</p>

    林曼嬌笑著，伸手去撈水面上漂浮的鱗片。</p>

    陸祁安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p>

    “你喜歡，那就都給你�！�</p>

    我蜷縮在池底，渾身顫抖，每一寸皮膚都在灼燒般的疼痛中煎熬。</p>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p>

    那時，我剛生下漣漣，虛弱地躺在產(chǎn)床上，陸祁安抱著我們的女兒，眼里滿是溫柔。</p>

    “汐月，你看我們的女兒，她多像你�！�</p>

    可轉(zhuǎn)眼間，他就變了臉。</p>

    “藍汐月，你這個人魚族的賤人！是你害死了我妹妹！我要你血債血償！”</p>

    他掐著我的脖子，滿眼都是恨意。</p>

    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口中的“妹妹”到底是誰。</p>

    我們?nèi)唆~一族，從未傷害過人類。</p>

    一桶冰水澆在我頭上，打斷了我的回憶。</p>

    陸祁安站在池邊，冷冷地看著我。</p>

    “還不肯說出漣漣的下落嗎？”</p>

    我艱難地抬起頭，看著他冷漠的臉，忽然笑了。</p>

    “漣漣死了，人魚死后會變成泡沫，難道你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