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后的一段時間里，我和高費兩個人早出晚歸，想找一個離家不遠又地段好的房子。</p>
目前我們看中了兩套房子，一個在市中心，兩百多萬，一個稍微偏遠一點，價格一百五十多萬。</p>
高費比我還心急：「要不我們給兒子買市中心那套？反正我們的錢也都是留給他的�！�</p>
我不贊同，兩百多萬，再加上裝修的費用，家里也沒有存款了。</p>
以后兒子結(jié)婚，我們還要給彩禮，幫扶他們小家，萬一碰到什么急事，到時候求爺爺告奶奶都拿不出來。</p>
「我們買偏遠的那套房子吧，離我們家也只有十公里，現(xiàn)在有車去哪里都方便了，我下午帶兒子過來看一下，合適就交錢了。」</p>
和高費商量好，我下午去保險事務(wù)所找他們，打算偷偷給他們一個驚喜。</p>
前臺不耐煩地怒了怒嘴：「他們往天臺上走了，來了不到一個月，活沒干天天混時間，真把自己當公主了！」</p>
我疑惑出聲：「不到一個月？什么意思��？」</p>
無奈前臺煩的把鍵盤敲的嘭嘭響，我只能先識趣地離開。</p>
走到四樓的拐角處，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我邁開腿剛要跑上去，卻聽到顧小媛發(fā)飆大罵：</p>
「我不管！你都拖了一個星期了，為了接你這單活，我還要過來面試，上這個破班！反正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錢轉(zhuǎn)給我，不然我就去你爸媽面前，撕破你的真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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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躲藏在樓道的陰暗處看他們，只見兒子高軍明低聲下氣地開口：「錢我一定會給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爸媽在給我物色房子了，我不想給他們太大的壓力。」</p>
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是什么意思？</p>
顧小媛冷笑：「你少在我面前裝孝順了，給爸媽喝的牛奶里下毒、買保險、想策劃意外身亡，哪家孝子有你做的這么絕？」</p>
高軍明點了一根煙，靠在窗口露出嘲諷的笑容：「反正都是要死的不是嗎？我只是送他們早點去天堂而已�！�</p>
我從未見過高軍明這么陌生的樣子，印象中的他是「媽媽」的跟屁蟲，整天跟在我身后唧唧喳喳。</p>
我甚至在懷疑，眼前的人還是不是我的兒子。</p>
顧小媛壓著聲音罵了句瘋子就走了。</p>
我全身癱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棟樓的，躲在公園里，一個人反復聽著手機里的錄音。</p>
聽到第九十九遍，兒子顧軍明的信息彈了出來。</p>
【媽，你怎么還沒回來呀？我買了飯菜回來，做了你喜歡的糖醋排骨，快點回來吧，冷了就不好吃了。】</p>
一直逃避也不是個問題。</p>
剛進家門，高費和高軍明丟下手里的東西跑過來，圍著我打轉(zhuǎn)。</p>
特別是高軍明，緊張又擔心地用手背摸我的額頭：「媽，你發(fā)燒了嗎？臉色怎么這么白，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p>
要不是聽了無數(shù)遍錄音，我還會一直沉浸在母慈子孝的烏托邦里。</p>
我輕輕拂開他的手，繞開他回房間：「沒事，今天我沒什么胃口，你們自己吃�！�</p>
躺在床上，我滿腦子都是高軍明小時候的模樣，每天笑呵呵的，心疼我們辛苦，努力的在田里干活替我們分擔，承諾以后會帶我和高費享�！�</p>
我始終想不明白，高軍明為什么要因為錢害我們，只要他開口，我們就會把錢轉(zhuǎn)給他的。</p>
一轉(zhuǎn)頭，看到高費又端起杯子準備喝牛奶，我氣的搶過來摔在地上：「別喝！」</p>
高費安撫似地摸了摸我的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說出來，天大的事我都會給你頂著的�！�</p>
我絕望的閉了閉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保險的事嗎？是真的，是兒子給我們兩個人設(shè)的局�！�</p>
「你亂說……」</p>
我把手機里的錄音點了播放，高費的話截然而止。</p>
聽完第五遍，他的手都在顫抖，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p>
「一定是誤會，老婆，我和你說，聽說現(xiàn)在技術(shù)可發(fā)達了，有Ai啥的能模仿聲音，還能模仿人呢！」</p>
我沉默不語，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p>
高費猛的起身跑出房間，憤怒地揪著高軍明的衣領(lǐng)，對著他的臉上來了三拳。</p>
高軍明愣住了，可我分明看到他眼里的兇狠一閃而過。</p>
他拼命壓著自己的脾氣，耐著性子不動手：「爸，你大半夜的不睡覺，發(fā)什么瘋呢。」</p>
高費把手機甩在他面前，情緒失控：「高軍明，你和我解釋解釋！我和你媽怎么你了？你要費盡心思的害我們，我們是缺你吃還說缺你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