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夜入深冬。</p>

    今年大雪淹沒了長街。</p>

    小郡主云薏暫時住在了陸家，因為今年四年一度的仙門招收弟子，會在陸家地界舉行。</p>

    轉(zhuǎn)眼間。</p>

    一個月過去。</p>

    這日，陸然正在屋內(nèi)休息，就聽到侍女們談論。</p>

    說是，云薏一見他的兄長陸煜便誤終身。</p>

    “聽聞小郡主正在和老爺商討要嫁給大少爺?shù)氖��！?lt;/p>

    “小郡主上個月退了二少爺?shù)幕槭�，這個月又要嫁給大少爺，這是為何？”</p>

    “還能為何，我們大少爺，又是嫡子，又英俊無雙，天資也不錯，是個女人都會選擇大少爺。”</p>

    他們說的對。</p>

    陸然的長相普普通通，如今還是個廢物。</p>

    可是他的兄長陸煜，清姿明秀，俊美無儔，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p>

    陸然并不在意這些，可不遠處的碧瑤卻不一樣。</p>

    她沉默了許久，來到陸然的面前：“給我心頭血，我身體不適，要去城外尋點仙草�！�</p>

    這只傻鮫女。</p>

    撒謊也不會。</p>

    她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鮫龍，哪兒還會身體不舒服？</p>

    明明是心不舒服，她害怕心儀的兄長被小郡主搶走，卻假裝要尋仙草。</p>

    陸然沒有答應她，而是抬頭問她：“碧瑤，十年前，挑選契約獸的時候，你為何不選我兄長，而是選我？”</p>

    主人挑選契約獸，契約獸也會挑選主人。</p>

    若碧瑤不答應成為自己的契約獸，自己是不可能和她簽訂契約的。</p>

    碧瑤眸色微變：“當初我體弱多病，我不能連累他�！�</p>

    說什么不能連累。</p>

    陸然卻知道，她是怕兄長不要她。</p>

    五歲時，兄長第一個選契約獸，當時的他看都沒有看體弱多病的碧瑤一眼，徑直走向了一旁一只五彩斑斕的孔雀。</p>

    細細回想過往，陸然這才想起當時兄長選擇孔雀后。</p>

    小小的碧瑤一雙黑瞳中都是失落。</p>

    陸然當時只覺她是自卑，所以才可憐她。</p>

    若當初就知她心中主人是兄長，自己定是不會選她。</p>

    “陸然，你不要多想，把心頭血給我，放我出去尋仙草。既然你我簽訂了契約，哪怕我如今成為了鮫龍，我也不會離你而去。”</p>

    碧瑤清楚陸然有多喜歡自己，為了讓他安心，許諾道。</p>

    陸然回過神。</p>

    望向她清冷孤傲的一張臉，神情格外平靜：“好�！�</p>

    身體在，心不在，有何用?</p>

    他伸出手，拿出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口。</p>

    強取心頭血，雙手被血液染得通紅。</p>

    陸然疼得渾身都在顫抖，他卻硬生生接了一碗血，遞給碧瑤。</p>

    “這碗心頭血，夠你這一月之用，這一個月你可以好好去尋你的仙草了�！�</p>

    ‘仙草’二字，他刻意加重了音量。</p>

    碧瑤感覺陸然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接過那碗心頭血。</p>

    或許是愧疚，畢竟陸然是把她養(yǎng)大之人。</p>

    她躊躇了一下，臨走前，難得道。</p>

    “你不是最愛城東的糖葫蘆嗎？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糖葫蘆。”</p>

    陸然看著她的背影，不由苦笑。</p>

    最喜歡糖葫蘆的從來不是自己。</p>

    而是小時候的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