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水后，蕭凜第一時(shí)間接住了程鴻昭。</p>
可對我這個(gè)妻子卻連正眼都沒看一下，更別說關(guān)心慰問。</p>
我正要上岸，身子卻猛地一沉，像是被人抓住了腳。</p>
女兒嚇得嚎啕大哭，想抓我卻夠不著。</p>
【爹，快救救娘！】</p>
蕭凜愣了一下，正要起身，卻被程鴻雁拉住。</p>
【阿凜，姜嬛是撈尸人，水性好得很，怎么可能上不來？！】</p>
【想必又是什么欲擒故縱的招，想讓你對她疼惜愧疚吧�！�</p>
蕭凜頓住了腳步，恍然大悟道：【對，差點(diǎn)又被她騙了�！�</p>
說完還不忘對著沉浮的我喊道：【姜嬛別鬧了，趕緊上來，雁兒的兄長還沒醒，我們忙都忙不過來，你就別添亂了行嗎？！】</p>
渾濁的水灌入我的口鼻，我早已發(fā)不出聲音，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將我拖下水。</p>
河水沒過眼睛的那一刻，我看見蕭凜抱住了傷心哭泣的程鴻雁，柔聲安慰著。</p>
我麻木的心徹底寒如冰霜。</p>
原來這么多年的陪伴還是敵不過年少時(shí)候的意難平啊。</p>
過往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一般閃現(xiàn)。</p>
我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侍奉長輩，為他放下?lián)剖说氖姑Τ蔀槿巳朔Q贊的賢妻良母。</p>
可這一切，終究不如程鴻雁的一滴眼淚。</p>
我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任憑身體下沉。</p>
【娘！娘！】</p>
突然，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驅(qū)散了不堪的回憶，也喚醒了我的意志。</p>
我不能死，死了女兒一個(gè)人該怎么辦！</p>
我必須賭一把。</p>
我立刻屏住呼吸，順著那股力量到達(dá)河底。</p>
河床上有生銹的砍刀，我撿起來毫不猶豫地砍下了左手手腕。</p>
鮮血染紅了河水，我腳上的力量也瞬間消失了。</p>
撈尸人常年游走在河底，最敬的便是河神。</p>
剛剛的遭遇我從前聽長輩說過，那是河神覺得你拿了他想要的東西，不許你離開。</p>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去換。</p>
而對于撈尸人而言，最重要的自然是一雙手。</p>
斷手換命，值得。</p>
拼命爬上岸后，我再也撐不住了，失血過多暈倒了過去。</p>
再醒來，我已經(jīng)躺在了蕭府。</p>
身邊只有女兒一個(gè)人，斷掉的手腕上方被布條緊緊扎著，一看就不是大夫所為。</p>
女兒的眼淚打著轉(zhuǎn)兒落下，稚嫩的聲音嘶啞不已。</p>
【寧寧去找府醫(yī)了，可是被爹搶先了，他說姓程的伯伯還沒醒，沒有多余的大夫給娘治傷。】</p>
【府醫(yī)伯伯不敢違抗爹的命令，就偷偷給了我一瓶藥，讓我涂在娘的傷處，再用布條使勁扎住娘的手腕，說這樣能暫時(shí)止血……】</p>
我忍著手腕處鉆心的痛，笑著夸贊女兒：【寧寧做得很好，救了娘親的命�！�</p>
女兒這才破涕為笑。</p>
將女兒哄睡著后，春杏正好趕回來。</p>
她看著我斷掉的手腕，眼眶通紅道：【夫人，我先去給你找個(gè)大夫�！�</p>
我拉住她，急切地問：【和離書和斷親書府尹大人蓋印了嗎？】</p>
春杏搖頭道：【大人今日去巡視災(zāi)民了，明早就回�！�</p>
【夫人今夜先治好傷，明天一早等我取回文書咱們就離開�！�</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p>
【好，咱們再等一夜。】</p>
本以為可以相安無事，沒想到三更時(shí)分，蕭凜竟然帶著程鴻雁闖進(jìn)了我的屋子。</p>
【姜嬛，還得辛苦你再下一次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