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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色更深。廢棄化工廠外的臨時指揮點，燈光搖曳。</p>

    陸青辰和云知意站在一輛黑色的SUV旁，那枚融合了符文與電路的詭異金屬箔和小塊芯片被放在一個特制的證物袋里，置于引擎蓋上。</p>

    “這東西是關鍵。”陸青辰指尖隔著袋子虛點著金屬箔，“它不是手工雕刻的，是工業(yè)化量產的東西。上面的符文……很古老，但被‘翻譯’成了機器能理解的語言。找到它的來源，或許就能找到‘影濁’的尾巴。”</p>

    他看向云知意：“你能追蹤這上面殘留的‘氣息’嗎？最本源的那種，繞過它自毀的干擾�！�</p>

    云知意沒有立刻回答，她伸出兩根手指，懸在證物袋上方，雙眸微閉，一絲極其精純的靈覺透過指尖，輕輕觸碰那邪惡的造物。</p>

    片刻，她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但隨即眉頭微蹙。</p>

    “有一股極其微弱、但位階很高的‘源炁’印記，如同蜂王信息素，可做指引�！彼�肯定��，但語氣帶著一絲凝重，“但……追蹤路徑上有多重靈炁干擾，像是……電子信號塔發(fā)出的那種無序波動，被刻意引導放大，形成了屏障。尋常追蹤術法，寸步難行�！�</p>

    “信號屏蔽？”陸青辰挑眉，“看來我們的對手，反偵察意識很強。既有古法底蘊，又懂現代科技。”</p>

    他沉吟片刻，從隨身攜帶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檀木盒，打開后里面是幾排用軟木固定的各種型號銀針，以及幾個小瓷瓶。他取出一瓶標簽寫著“凈”字的青色瓷瓶，拔開木塞，倒出一點無色無味的粘稠液體在指尖。</p>

    “試試這個。我調的‘清源膠’。”他將那點液體小心地涂抹在證物袋外部，對應著金屬箔的位置�！澳軙簳r增強靈性材料的‘信號接收’靈敏度，或許能幫你穿透一部分干擾�！�</p>

    云知意有些懷疑地看著那不起眼的液體，但還是再次探出靈覺。</p>

    這一次，她的表情明顯一動。</p>

    “……有效。干擾減弱了三成左右。能模糊感應到方向，在東南方�！彼�看向陸青��，眼神里多了些別樣的東西。這個道醫(yī)的手段，確實有些門道。</p>

    “東南方是高新區(qū)，電子廠和科技公司林立，難怪用信號干擾做掩護�！标懬喑绞掌鸫善�，“但這范圍還是太大。”</p>

    “給我一夜時間，我需尋一安靜之地，布‘問星壇’，以羅盤為基，劍為引，應能進一步縮小范圍。”云知意說道，這是她的專業(yè)領域，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p>

    “可以。”陸青辰點頭，“那我從另一個方向入手。這東西的材質和工藝很特殊，不是普通小作坊能做出來的。我回去用‘炁析法’看看它的材料成分和能量傳導模式，或許能反向摸到生產鏈條�！�</p>

    分工明確，效率最高。</p>

    就在云知意轉身欲走時，陸青辰叫住了她。</p>

    “云姑娘。”</p>

    她回身。</p>

    陸青辰將那個青色小瓷瓶拋了過去�！啊�清源膠’，或許你布壇時用得上。涂抹在羅盤樞鈕和劍格處，應該能提升些效率�！�</p>

    云知意下意識接住，觸手微涼。她看著手中的小瓷瓶，沉默了一瞬。然后，她從沖鋒衣的內袋里，取出了一張折疊成復雜三角形的黃色符箓，符紙質地特殊，朱砂紋路蘊含著強大的靈光。</p>

    “給你的。”她將符箓遞過來，語氣依舊平淡，卻不容拒絕，“‘劍心護身符’。若遇致命危機，心念一動即可激發(fā)，可擋金丹期下全力一擊。亦可燃毀，我……我能即刻感知你的方位。”</p>

    她本想說“我便即刻趕到”，但話到嘴邊，又覺得太過刻意，生生改了口。</p>

    陸青辰微微一怔，看著那枚蘊含著精純劍炁的符箓，笑了笑，坦然接過�！岸嘀x�？磥砦覀兊牡谝淮魏献�，還挺有‘醫(yī)�！�統(tǒng)籌報銷的味道�！�</p>

    云知意似乎沒太聽懂他這個現代梗，只是又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夜色中，速度快得驚人。</p>

    陸青辰摩挲著手中尚帶一絲她體溫的符箓，將其小心收好。然后，他拿起那個證物袋，也走向自己的車。</p>

    幾小時后，青辰診所地下工作室。</p>

    這里不像診所的溫馨，反而更像一個實驗室加煉丹房的混合體。一側是放著顯微鏡、光譜儀（經過改裝）的實驗臺，另一側則是藥碾、砂鍋、以及一個小巧的銅制丹爐。</p>

    陸青辰正盯著顯微鏡，旁邊光譜儀的屏幕上滾動著復雜的數據。那枚金屬箔被小心地固定著，一根比頭發(fā)絲還細的銀針正刺入其微觀結構的一點，針尾連接著幾根導線，導線的另一端則接入一個刻滿了符文的玉牌——這是他自創(chuàng)的“炁息信號轉換器”。</p>

    “基底是高純度硅銀合金，摻了……陰煞之地特有的‘寒髓粉’？真是奢侈又邪門的配方�！彼�一邊記��，一邊自語，“電路是標準的蝕刻工藝，但能量流經的節(jié)點，都對應著符文的‘炁眼’……巧妙，但也惡毒，這完全是在透支材料本身的靈性。”</p>

    他的“觀炁術”運轉到極致，試圖捕捉那殘留的、最本源的“邪炁指紋”。</p>

    突然，工作臺上，云知意給的那枚“劍心護身符”毫無征兆地輕輕震顫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如同劍鳴般的嗡響！</p>

    幾乎同時，陸青辰通過那根連接金屬箔的銀針，感知到了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尖銳的反向探測波動！</p>

    對方不僅留下了陷阱，竟然還試圖反向追蹤調查者？！</p>

    陸青辰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并指如刀，真炁吞吐。</p>

    嗤！</p>

    那根作為導體的特制銀針瞬間被震成齏粉，切斷了所有能量連接。幾乎在切斷的同一時間，光譜儀的屏幕猛地爆出一團亂碼，然后徹底黑屏。那枚金屬箔也“啪”地一聲，徹底碎裂，化為毫無靈性的粉末。</p>

    好險！好精妙的手段！</p>

    陸青辰看著桌面的殘骸，面色凝重。這絕非普通邪修能有的手筆。</p>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但他能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清冷劍意縈繞其上。</p>

    接通。</p>

    對面?zhèn)鱽碓浦�意的聲音，依舊清冷，但語速快了一絲，顯然也遇到了狀況：“我追蹤至高新區(qū)‘創(chuàng)生大廈’附近，信號源突然變得極強，但旋即消失，伴有劇烈靈炁反沖。對方發(fā)現了我們，并啟動了更強的屏蔽或轉移手段�！�</p>

    “我這邊也一樣�！标懬喑娇粗�桌上的粉��，“樣本自毀了，還差點被反向咬住。對方在‘釣魚’�！�</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p>

    “現在怎么辦？”云知意問。她習慣于鎖定目標后雷霆出擊，這種隱藏在科技迷霧后的對手，讓她有種有力未逮的感覺。</p>

    陸青辰拿起筆，在一張空白的處方箋上快速寫畫著，那是剛才驚鴻一瞥間記下的部分能量節(jié)點頻率。</p>

    “換個思路�！彼�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既然‘病原體’會自毀，那我們就去找‘癥狀’最明顯的‘病人’。”</p>

    “你的意思是？”</p>

    “對方需要測試新‘設備’，或者需要大量抽取精氣。那么，近期哪里有無故昏迷、查不出病因、但又生命體征平穩(wěn)（像是被當成了蓄電池）的病例，哪里就最有可能找到他們的新試驗場。”</p>

    陸青辰拿起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他在市醫(yī)院急診科的一位朋友。</p>

    “老趙，我，青辰。幫我個忙，查一下最近一周，全市各大醫(yī)院急診，有沒有接收過突然昏迷、生命體征微弱但穩(wěn)定、所有生理檢查指標正常的病例……對，很急�！�</p>

    他放下電話，對另一頭的云知意說：</p>

    “云姑娘，準備一下。新的‘出診’通知，恐怕很快就要到了�！�</p>

    “這一次，我們或許能趕上‘門診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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