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阮玉好心地前來送行。</p>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奄奄一息的顏若霜，低聲道：</p>
“顏若霜，你看，梟哥哥最終還是選了我。你就算得到了那些錢和股份又怎么樣？你已經(jīng)沒命花了�！�</p>
“哦，對(duì)了，忘了告訴你，療養(yǎng)院那邊我打過招呼了，會(huì)給你用一些特別的藥，讓你走得更舒服一點(diǎn)�！�</p>
顏若霜的眼眸慢慢閉上，原來人最痛苦的時(shí)候，是流不出眼淚的。</p>
曾經(jīng)他們感情最好的時(shí)候，有一次路過醫(yī)院，看到一對(duì)年輕情侶，女孩身患重病，男孩在病房外哭得撕心裂肺。</p>
晚上回到家，她靠在他懷里，突然沒頭沒尾地說：</p>
“肖梟，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那個(gè)女孩一樣，生了很重很重的病，你答應(yīng)我，不要傻傻地等我，不要一直難過地想我�！�</p>
她記得自己當(dāng)時(shí)還笑盈盈的，故意用輕松的語氣，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生活，遇到合適的人，也要試著去接受。反正不準(zhǔn)為了我，把自己的日子過得一塌糊涂，聽見沒？”</p>
那時(shí)，他是怎么回答的？</p>
他皺著眉，很不高興地把她摟得更緊：</p>
“胡說八道，你不會(huì)有事！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會(huì)找別人，我肖梟這輩子就你一個(gè)。你要是敢扔下我先走，我追到地府也要把你抓回來！”</p>
那時(shí)，他的懷抱那么暖，承諾那么真，真到她以為可以對(duì)抗世間一切無常。</p>
可現(xiàn)在......</p>
他沒有等她，他甚至等不及她死。他沒有想她，他只想她快點(diǎn)消失。</p>
顏若霜被安置在一個(gè)陰暗潮濕的房間，窗戶緊閉，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霉味的難聞氣息。</p>
她被隨意丟在冰冷的床鋪上，阮玉派來的人用膠布死死封住了她的嘴。</p>
然后，冰冷的針劑被推入她枯瘦的血管，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卻連一聲完整的痛呼都發(fā)不出來。</p>
就在她被折磨時(shí)，走廊上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p>
是肖梟。</p>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一種莫名的心悸使他來到了這里。</p>
他告訴自己，只是來看一眼，確認(rèn)她是否安分。</p>
可是里面太安靜了。</p>
他下意識(shí)地伸出手，想要推開那扇門。</p>
“梟哥哥！”</p>
阮玉快步上前，自然地挽住他伸出的那只手臂。</p>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我醒來找不到你，好害怕......”</p>
她仰起臉，眼中水光瀲滟，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走吧，梟哥哥，好不好嘛，待在這里讓我不舒服�！�</p>
肖梟的手僵在半空。</p>
罷了�；蛟S只是她又在耍什么花樣，或者已經(jīng)認(rèn)命地睡著了。</p>
讓她在這里冷靜一下也好。</p>
“嗯，走吧�！彼罱K說道，任由阮玉挽著他，轉(zhuǎn)身離開。</p>
當(dāng)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顏若霜渙散的瞳孔望著天花板，一滴冰冷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p>
她閉上了眼。</p>
“顏若霜！”門突然被猛地撞開，周默低喝一聲，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p>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p>
她身體那冰冷的溫度和硌手的骨頭，讓他眉頭緊皺。</p>
“顏若霜，醒醒，你不是要來當(dāng)我的頂頭上司嗎！”</p>
感受到周默溫暖的身體，顏若霜指尖顫了一下。</p>
她掙扎著想睜開眼，最終卻徹底失去了意識(sh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