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色已大暗，醫(yī)院里的人肉眼可見的少了起來。</p>
江安全吊的水也快結(jié)束了，眾人起身準(zhǔn)備回家。</p>
開拖拉機(jī)的栓子在外面簡單應(yīng)付了兩口，看到幾人準(zhǔn)備回去，心中也是欣喜。</p>
這一趟出來都好幾個小時了，大隊里的拖拉機(jī)也不再這么亂用的。</p>
“叔，準(zhǔn)備回了嗎？”</p>
江富貴，“嗯，先回去，衛(wèi)國，你去把費交一下”</p>
爺爺江富貴接過奶奶遞過來的幾張票子，拿給了大兒子。</p>
“哎喲，終于要回去了，今天真是太受罪了，嚇?biāo)牢伊恕�，劉紅英此時已經(jīng)能下地，勉強(qiáng)走路了。</p>
“趁著老大去繳費，我去上個廁所”</p>
嚎了一下午，口干舌燥，剛剛又喝了很多的水，回去還得坐一個小時的拖拉機(jī)，劉紅英緩慢移動雙腿，往醫(yī)院里的廁所走去。</p>
江歲歲寸步不離的跟在大哥身邊，看到爸爸繳費回來的身影，大哥江平安低頭，掩下失落的神情。</p>
江歲歲輕拍大哥肩膀，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p>
不待他疑惑出聲，廁所里傳來一聲慘嚎。</p>
眾人齊齊回頭。</p>
栓子手掌捂住胸口，“哎喲，嚇我一跳”。</p>
江富貴：“誰在叫？怎么感覺聲音有點眼熟啊”</p>
渾濁的視線輕輕顫動，“不好，老大，是你媽，快”</p>
說完，自己邁著腿往廁所走去。</p>
江歲歲一把拉住江衛(wèi)國的胳膊，“爸，你來照顧大哥，女廁所，我去比較方便”</p>
江衛(wèi)國停頓片刻，轉(zhuǎn)頭走到兒子身邊，“好”字剛說完，已經(jīng)不見女兒的身影。</p>
低頭看著情緒低迷的兒子，“爸沒用，爸對不起你”</p>
江平安依舊低頭：“沒有，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p>
兩父子就這么靜靜呆在走道內(nèi)，安靜沉默。</p>
另一邊，江歲歲全力奔跑，在爺爺進(jìn)女廁所前拉住了他，“爺爺，這里是女廁所，我進(jìn)去找奶奶”</p>
江富貴氣急敗壞，“這都什么時候了，管不了那么多了”</p>
感受到爺爺?shù)慕辜�，聽話的歲歲瞬間松開手掌，任爺爺往里面沖去。</p>
聲音悠悠：“您要是進(jìn)去遇到其他女同志，小心被舉報耍流氓”</p>
‘流氓��！’兩字震的江富貴，腦中一蕩。</p>
前幾年隔壁村的二流子因為偷看一個女知青洗澡，逼得女知青跳河，直接吃槍子的事，現(xiàn)在還在村里流傳著。</p>
硬生生止住前沖的身形，江富貴毫不猶豫往后退了好幾步，直到停在女廁所的門外。</p>
“對，這是女廁所，我進(jìn)去讓人叫喚成耍流氓就毀了，再著急也不能給人留下舉報的把柄。歲歲，你快進(jìn)去瞧瞧你奶”</p>
江歲歲，“爺爺，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說完像個旋風(fēng)小陀螺般往里沖去。</p>
看到倒在地上的奶奶，猛猛撲了上去就是嚎喪，不顧地上人被壓的骨頭咔嚓聲。</p>
“奶，你咋了，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呀，我是你可愛美麗的乖孫女啊，奶~，我滴老天奶~”</p>
外面的江富貴聽到里面的哀嚎聲音，身形明顯踉蹌了下。</p>
正好此時值班護(hù)士走了過來。</p>
江富貴趕緊讓開身體，“護(hù)士，快進(jìn)去救救我家老婆子，我家老婆子快不行了”</p>
護(hù)士見狀也被嚇了一跳，迅速沖進(jìn)去，就看到一個少女正在抱著她口中的奶奶，努力搖晃著。</p>
“快住手，有這么搖晃人的嗎？好人也給搖晃沒了”</p>
江歲歲迅速松開手臂。</p>
只聽到‘咚’的一聲，劉紅英身體落地。</p>
“奶~，我滴奶~，姐姐，救命啊，一定要救救我滴奶奶啊~”</p>
護(hù)士被這一手操作驚得愣怔了片刻，瞪了旁邊一驚一乍的女孩一眼，掃了眼濕漉漉的地面，神情疑惑。</p>
在女孩的催促下沒多想，迅速查看老人的情況。</p>
接著后面一大群護(hù)士醫(yī)生聞聲，迅速趕來。</p>
江歲歲拉著剛剛給哥哥檢查的老醫(yī)生，滿含哭腔：“醫(yī)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奶啊，她才過半百，還有大好人生沒享受呢，一定要救她啊”</p>
“丫頭，你拽著我干嘛，快松手，你奶都被抬走了”</p>
江歲歲松開手指，在一旁擦了擦眼角似有似無的淚水，“哦哦，好的，醫(yī)生”</p>
江富貴帶領(lǐng)著幾人呆在角落里焦急的等著，值班的老醫(yī)生檢查后，表情嚴(yán)肅，看向眾人。</p>
江富貴趕緊上前，“大夫，我家老婆子怎么樣了？”</p>
“她后尾椎骨頭可能開裂了，建議你們?nèi)タh城拍片子再檢查檢查，畢竟也這么大歲數(shù)了”</p>
江富貴閉上眼睛，頭痛欲裂：“真是造孽�。。�！”</p>
咬了咬牙，對著栓子說道：“回去跟隊里說，明天我們家租隊里拖拉機(jī)一天”</p>
本來有點不耐煩的栓子聽說要租用拖拉機(jī)，還有這好事？忙連聲答應(yīng)。</p>
“老大，今晚你留在這里，明早我和栓子來和你匯合”</p>
江歲歲綻放大大的笑容，“太好了，這樣大哥也能送縣城看腿了”</p>
江富貴也顧不得其他了，難得說道，“那就一起吧”</p>
聽到兒子平安明天可以被順道送去城里看腿，江衛(wèi)國黝黑的臉頰笑成了菊花，連忙保證道。</p>
“爸，放心吧”</p>
就這樣，兩個病人被留在了鎮(zhèn)上，其余幾人回到了家中。</p>
江歲歲看到送大哥去縣醫(yī)院才成功了三分之一，暗嘆了口氣。</p>
爺爺心可真是夠硬的。</p>
看他處理事情的態(tài)度，自家老爸跟撿來的似的，心都要偏到胳肢窩了。</p>
第二日，天邊才露出點魚肚白，栓子就開著拖拉機(jī)，轟隆隆的到了家門口。</p>
“叔，準(zhǔn)備好了嗎？”</p>
江富貴緊了緊腰帶，“走吧”</p>
江歲歲趕緊上前，“爺，我也跟你去”</p>
江富貴瞪眼，“丫頭家家的，老實在家待著”</p>
江歲歲委屈，“爺，你嫌棄我？你忘了昨天你差點就被人當(dāng)流氓抓起來了？”</p>
江富貴聽到‘流氓’一詞就渾身哆嗦，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你胡咧咧啥呢？誰當(dāng)流氓了”</p>
“不就是...”</p>
江富貴不耐煩，大聲呵斥，“行了，想去就趕緊的”</p>
“好咧”</p>
順利出發(fā)，到鎮(zhèn)上順上幾人，三個小時后，終于到達(dá)了縣醫(yī)院。</p>
一通檢查過后，又是聽醫(yī)生醫(yī)囑的時刻。</p>
氣氛依舊沉悶。</p>
中年白大褂看了看一臉嚴(yán)肅的幾人，“老人家摔到尾椎骨了，事倒沒什么大事，但畢竟上了年紀(jì)，回家需要躺著好好休養(yǎng)�！�</p>
江富貴聽到自己老伴沒什么大事，頓時松了口氣。</p>
白大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置于小伙子，問題就嚴(yán)重了多了”</p>
聽到醫(yī)生的話語，幾人的心也沉入了谷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