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清逸聞言輕笑；“葉離，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怪我忽略了你？”</p>
葉離指尖蜷縮了一下，卻道：“不敢，我說了，我有自知之明�！�</p>
男人眸色微沉，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好，有自知明就好。”</p>
“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嗎？”</p>
葉離現在并不想看見他，她只想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p>
沈清逸將她從病床上拽了起來，女人肩背單薄瘦弱，他稍一用力她便動彈不得。</p>
“葉離。”他強迫她看著自己，聲音冷得刺骨，“你在和我鬧什么？”</p>
葉離想掙開他，奈何力量實在懸殊，也只能作罷。</p>
那雙曾經讓她沉溺心動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就連對視她都只想躲避。</p>
“放開�！彼曇粑㈩潯�</p>
沈清逸嗤笑一聲，非但沒松手，反而俯身逼近，呼吸幾乎貼著她的耳畔：“怎么，現在連看我一眼都嫌惡心？”</p>
“對�！比~離閉了閉眼，壓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再睜眼時，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p>
她同沈清逸四目相對：“離婚協議我已經找人擬好了，就放在主臥右手邊的床頭柜里�！�</p>
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似乎只是在談論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p>
“你看看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離婚�！�</p>
空氣驟然凝固，沈清逸的手有一瞬的失力。</p>
本以為她上次說離婚只是氣話，沒想到她來真的了。</p>
他們倆吵吵鬧鬧三年，從來沒提過離婚，他沒想到葉離真能鐵了心要和自己離婚。</p>
沈清逸放開她站起身來，轉身背對著她，極力讓自己冷靜些，不然他怕局面會更難收場。</p>
葉離看著他的背影，相識十三年，結婚三年，如今也該收尾了。</p>
“爸媽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說。”</p>
“葉離！”沈清逸的聲音突然拔高，隱隱帶著怒氣，臉上的肌肉都是緊繃的，他在努力克制自己要冒上來的火氣。</p>
葉離只是平靜地看著他，這一刻，沈清逸感覺自己和她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屏障，明明人就在眼前，卻覺著相隔甚遠。</p>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力，“非要這樣嗎？”</p>
“要�！比~離已經過夠了，日日猜忌，無休止的背叛，她承受不了。</p>
沈清逸點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卻凝聚著寒意：“葉離，你真以為離婚這事是你能說了算的？”</p>
葉離抬眸看他，眼底沒有一絲波瀾：“沈總何必同我糾纏，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p>
沈清逸眸色驟冷，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幾乎要沖破理智。</p>
“不可能，我告訴你，你想也別想�！�</p>
說完他轉身離開，病房門被重重砸上，震得窗戶玻璃都跟著發(fā)出些許聲響。</p>
葉離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子，她知道，沈清逸又生氣了。</p>
可他有什么好生氣的呢，離婚對他而言，分明也是解脫。</p>
不必再勉強應付商業(yè)聯姻的束縛，也無需再為那些花邊新聞編造拙劣的借口，還可以娶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沈太太。</p>
這些不都是他希望的嗎？</p>
沈清逸走到停車場，狠狠地踹了一腳車胎，力道狠得連車身都震了震。</p>
這樣他心底的怒氣才消散了些許。</p>
冷靜下來以后他倚在車門邊，慢條斯理地點了支煙，煙霧繚繞間，那雙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半點情緒。</p>
他給劉媽打去了電話，“劉媽，今晚麻煩你來醫(yī)院照顧她�！�</p>
劉媽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立馬就收拾東西往醫(yī)院趕來。</p>
電話掛斷，男人指間猩紅明滅，吐出一口煙霧，微瞇著眸子看著不遠處，眼底一片漠然。</p>
*</p>
葉離出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搬家。</p>
既然要離婚了，也別再賴在人家家里了。</p>
她托人替她看好了房子，租金也都已經交了，就差直接領包入住。</p>
劉媽看著她收拾行李，心里頭那叫一個急啊。</p>
“太太，您收拾東西是要去哪里啊？”</p>
葉離疊衣服的動作不停，對劉媽道：“劉媽，我馬上就要和沈清逸離婚了，以后也就不住這兒了，我得搬出去�！�</p>
劉媽驚訝，怎么就鬧到離婚這一步呢。</p>
“太太，有事兒咱們好好說，離婚可不是開玩笑的�！�</p>
葉離看向她，笑意融融，竟比前幾日整個人看起來還要開朗明媚許多。</p>
“劉媽，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但是我和沈清逸是真的不合適，我們已經走到頭了�！�</p>
劉媽再想勸說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她比誰都清楚沈清逸和葉離這三年來的婚姻狀況。</p>
爭吵、沉默和視而不見占據了他們大多數的相處時間。</p>
葉離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從天亮到天黑，一言不發(fā)。</p>
沈清逸常常夜不歸宿，好幾天見不到人，有時候好不容易回來了，卻總帶著別的女人的痕跡。</p>
劉媽看不懂他們倆之間的感情。</p>
若說不愛，太太卻會記得先生的每一個喜好和習慣，會親手替他熨燙要穿的衣服，也會在他應酬回來后耐心照顧他。</p>
若說愛，太太又總是不給先生好臉色，她經常聽到葉離叫沈清逸滾，說他惡心。</p>
而沈清逸呢？</p>
劉媽不止一回親眼瞧見沈清逸盯著葉離出神，眼底翻涌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p>
可下一秒，他又會冷漠著轉身離開，繼續(xù)和那些鶯鶯燕燕糾纏不清。</p>
襯衫上的口紅印，西裝外套口袋里的耳釘，還有身上的女士香水味。</p>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背叛的痕跡。</p>
劉媽嘆息一聲，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p>
她走上前來幫葉離一起整理，“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就離了吧，離了也好�！�</p>
葉離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劉媽會再勸她別離婚的，心中難免動容。</p>
多少個她需要沈清逸的時候，都是劉媽陪在她身邊的。</p>
葉離擁抱住劉媽，聲音有些悶，“劉媽，謝謝你�！�</p>
劉媽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慰：“會好的，以后都會好起來。”</p>
沈清逸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p>
早上葉離出院的時候劉媽就已經打電話向他報備過情況了。</p>
他扯松領帶走進玄關，水晶吊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p>
一如往常，他徑直上了二樓往主臥走去。</p>
推開房門，他卻愣住了。</p>
床上沒有熟悉的身影，床榻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p>
就連梳妝臺上那些瓶瓶罐罐也都消失不見。</p>
只有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板上。</p>
整個房間干干凈凈的，干凈得讓他有些心慌。</p>
沈清逸打開臥室的衣柜去看，原本擺滿了她的衣裙的衣柜也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空衣架在輕輕晃動。</p>
他轉身走向衣帽間，站在空蕩蕩的衣帽間中央，目光掃過那些昂貴的衣服和珠寶飾品。</p>
如今它們就像被遺棄的展品，諷刺地陳列在燈光下。</p>
他送的，葉離一樣也沒帶走</p>
葉離只帶走了屬于她自己的東西，而和他有關的，她一樣都不要。</p>
他想起來昨天在醫(yī)院里葉離和他說的話，走到床頭柜，猛然拉開抽屜，那份離婚協議正安靜地躺在里面。</p>
沈清逸面無表情地拿出文件，當他看到離婚理由那欄的時候，眼底不免露出幾分譏諷來。</p>
上面寫得很簡單——夫妻感情不和，雙方自愿離婚。</p>
他看著這話笑了笑，眉梢微挑，“自愿離婚？”</p>
下一秒他就將離婚協議撕成了兩半，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p>
“想離婚？”男人眼底翻涌著偏執(zhí)的暗潮，“葉離，不可能�！�</p>
離婚協議他可以撕掉，那些被帶走的舊物可以重新添置，人他也會找回來。</p>
但是想要離婚那是不可能的。</p>
除非黃土白骨，否則這輩子都別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