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三天清晨，蘇淺淺在病房外的長椅上醒來。</p>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p>
走廊盡頭，她看到謝晨陽正在和護士長低聲交談。</p>
“......確定是這樣嗎？”謝晨陽的聲音隱約傳來。</p>
“千真萬確�！弊o士長點頭，“顧寒川給我錢讓我修改的病歷�！�</p>
蘇淺淺僵在原地。</p>
她悄悄靠近，躲在轉角處。</p>
“這種藥他是自愿打的？不會真的對他造成傷害吧？”謝晨陽又問，目光看向墻角投下的影子，語氣里隱隱有些興奮。</p>
“放心，只是讓他多睡幾天。”護士長冷笑，“他這么做足夠讓蘇小姐......”</p>
蘇淺淺的血液瞬間凍結。</p>
她后退幾步，轉身沖回ICU。</p>
顧寒川依然安靜地躺著，但床頭不知何時多了一瓶新的輸液。</p>
“你在干什么？”一個護士正在調整輸液速度，蘇淺淺厲聲質問。</p>
護士嚇了一跳：“蘇、蘇小姐？我只是按照醫(yī)囑更換藥物......”</p>
“什么藥？誰開的醫(yī)囑？”蘇淺淺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腕。</p>
“是......是王主任�！弊o士結結巴巴地說，“說是幫助腦部血管修復的特效藥......”</p>
蘇淺淺松開手，頭腦一片混亂。</p>
謝晨陽和護士長的對話，這瓶突然出現(xiàn)的藥物......一切都不對勁。</p>
到底誰說的話是真的？顧寒川給她的這么多資料是偽造的？還是這些都是謝晨陽的又一次謊言？</p>
她沖出ICU，直奔醫(yī)生辦公室。</p>
王主任正在查閱病歷，看到蘇淺淺進來，露出職業(yè)性的微笑：“蘇小姐，顧先生的情況......”</p>
“我要看他的全部病歷和用藥記錄�！碧K淺淺打斷他，聲音冰冷。</p>
王主任皺眉：“這不符合規(guī)定......”</p>
“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碧K淺淺一字一頓地說，“我有權知道。”</p>
半小時后，蘇淺淺抱著一疊復印的病歷回到ICU外的休息區(qū)。</p>
她仔細翻閱每一頁，眉頭越皺越緊。</p>
根據(jù)記錄，顧寒川的血管瘤是先天性的，與藥物無關。</p>
而且他入院時的癥狀與血管瘤破裂并不完全吻合......</p>
“這不可能......”蘇淺淺喃喃自語。</p>
老醫(yī)生明明說過......</p>
“淺淺？”謝晨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p>
他手里拿著一杯咖啡，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關切，“你看起來糟透了，喝點咖啡吧�！�</p>
蘇淺淺抬頭看他：“晨陽，你認識這里的護士長？”</p>
謝晨陽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恢復自然：“哦，你說李護士長？她是我表姐的朋友，我托她多關照一下寒川�！�</p>
“是嗎？”蘇淺淺盯著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你們在說話�！�</p>
謝晨陽的咖啡杯差點脫手，興奮地抿了抿唇，但是為了不讓蘇淺淺感受到異樣，還是淡淡開口：“我們是在說醫(yī)院的伙食問題�！�</p>
他放下咖啡，握住蘇淺淺的手，“淺淺，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了？”</p>
蘇淺淺抽回手，突然不確定起來。</p>
難道真的是她太疲憊？如果是謝晨陽想要陷害顧寒川，現(xiàn)在不應該直接告訴她護士和他說的話么......</p>
“王主任！”謝晨陽突然招手。</p>
那位主治醫(yī)生走過來，謝晨陽說，“能不能請你向蘇小姐解釋一下顧寒川的真實情況？她好像有些誤會�！�</p>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蘇小姐，我理解你的擔憂。但顧先生的病情確實比較特殊。他的血管瘤是先天性的，所謂藥物副作用導致的說法并不準確�！�</p>
“可是手術醫(yī)生明明說......”</p>
“張醫(yī)生年紀大了，有時候會先入為主�！蓖踔魅未驍嗨拔覀冏隽巳鏅z查，發(fā)現(xiàn)顧先生入院時的癥狀更像是......某種自我暗示的結果�！�</p>
蘇淺淺瞪大眼睛：“什么意思？”</p>
“意思是，“王主任壓低聲音，“他的昏迷可能并非完全由生理因素引起�？紤]到他的病史，不排除有......表演成分。”</p>
“胡說八道！”蘇淺淺猛地站起來，“他差點死在手術臺上！”</p>
“冷靜點，淺淺。”謝晨陽按住她的肩膀，“醫(yī)生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畢竟......寒川以前就有過假裝失憶的前科，不是嗎？”</p>
蘇淺淺如遭雷擊。</p>
是啊，她曾經堅信顧寒川是在假裝失憶......難道這次也是裝的？為了博取她的同情？</p>
“而且，“謝晨陽趁熱打鐵，“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剛好在你追到機場的時候，他就突然暈倒？”</p>
蘇淺淺的心一點點冷下來。</p>
她看向ICU的方向，眼神逐漸變得冰冷。</p>
ICU里安靜得可怕。</p>
蘇淺淺站在顧寒川床邊，俯視著他蒼白的臉。</p>
各種念頭在她腦海中廝殺——該相信誰？是相信那本發(fā)黃的日記，還是專業(yè)的醫(yī)療報告？</p>
“你又在玩什么把戲？”她低聲問，聲音顫抖，“假裝生��？假裝快死了？就為了讓我愧疚？”</p>
顧寒川當然沒有回答。</p>
心電監(jiān)護儀上的綠線平穩(wěn)地跳動著，證明他至少還活著。</p>
蘇淺淺的目光落在床頭那瓶可疑的輸液上。</p>
一個瘋狂的想法突然冒出來——如果這真的是謝晨陽安排的“特效藥“，如果顧寒川真的是在裝病......</p>
她伸手握住輸液管，手指微微發(fā)抖。</p>
“蘇小姐？”一個護士走進來，“需要幫忙嗎？”</p>
蘇淺淺松開手：“不，沒事�！�</p>
護士檢查了一下輸液，轉身離開。</p>
蘇淺淺的視線再次落在那瓶藥上。</p>
她必須知道真相。</p>
當病房里再次只剩她一人時，蘇淺淺果斷地關閉了輸液開關，然后按下呼叫鈴。</p>
“怎么了？”護士匆忙趕來。</p>
“這瓶藥輸完了�！碧K淺淺平靜地說，“需要換新的嗎？”</p>
護士檢查了一下：“奇怪，應該還能用幾個小時......”她看了看蘇淺淺，“我去問問醫(yī)生。”</p>
護士離開后，蘇淺淺緊盯著顧寒川的臉。</p>
如果這藥真有問題，停止輸入后他應該會......</p>
顧寒川的眼皮突然顫動了一下。</p>
蘇淺淺倒吸一口冷氣，后退幾步。</p>
他真的在裝？這個念頭讓她既憤怒又心碎。</p>
顧寒川的眼睛慢慢睜開，目光渙散了片刻，然后聚焦在蘇淺淺臉上。</p>
他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