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里早就沒有我的住處了,許靜姝給我訂了一家四處都是霉味的招待所,施舍地說,</p>
“反正你村子里那種房子你都住了五年了,這種招待所最適合你�!�</p>
撂下話,她挽著陳睿謙的手一起去了上百的西餐廳。</p>
我腦中時常冒出過去的回憶,五年前她也是這樣挽著我出入城中各種情侶餐廳。</p>
她說,“阿遠(yuǎn),只要和你在一起,咱們就算去吃盒飯我都很開心!”</p>
過去五年,我卻只看得見她的背影。</p>
趁著夜色我去找了昔日的院長,提交了那份駐外國醫(yī)院的申請,日期寫著明天就走。</p>
看到院長點(diǎn)頭,我心里落下了一塊大石頭。</p>
隔天一早,許靜姝的助理就把我接到了記者所在的報刊亭。</p>
無數(shù)記者的話筒向我遞過來,一個又一個施壓的問題接踵而來。</p>
“五年過去了,你是因?yàn)榱夹牟话菜圆懦鰜沓吻鍐幔俊?lt;/p>
“當(dāng)年冤枉你弟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所有人面前向他道歉?”</p>
“聽說這五年你被許家和你爸媽關(guān)到了鄉(xiāng)下去,像個瘋狗似的搶吃的,是受不了威脅才來道歉的嗎?”</p>
我緊緊攥著手看向一旁的許靜姝,她連看也沒看我,輕輕地給陳睿謙擦去額角的汗水。</p>
她篤定我會道歉。</p>
我扯了扯唇,面無表情地說,</p>
“對,當(dāng)年是我冤枉的陳睿謙,一切都是我的錯。”</p>
突然有個記者問,</p>
“可是你當(dāng)年是醫(yī)院的翹楚,不少病人都覺得你醫(yī)術(shù)高湛,你怎么會這樣自毀前途,是不是有人威脅你了?”</p>
許靜姝沖上來揪著那記者出來,對著報刊問,</p>
“他醫(yī)術(shù)高湛和他人品不好有什么關(guān)系!不會提問你這記者也別當(dāng)了!”</p>
那記者的老板馬上出來,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開除了女記者。</p>
在場的人已經(jīng)看清了許靜姝的態(tài)度,誰也不敢得罪,拋出了更加刻薄的問題。</p>
我麻木機(jī)械的回答完問題,陳睿謙忽然往我走來,對記者們說,</p>
“我是這件事情的受害人,我來說兩句吧�!�</p>
他握著我的手,噙著虛假的淚水,</p>
“哥哥,五年的冤屈我總算是解開了,多謝阿姝肯為我說話,不然我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再走進(jìn)手術(shù)室了�!�</p>
“但我還是先對哥哥道個歉,畢竟阿姝是你的未婚妻,她幫了我這么多,哥哥一定心里不好受吧?”</p>
我收回手,冷淡地說,“我和她已經(jīng)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了�!�</p>
他突然往后栽,整個人踉蹌的滾下了臺階。</p>
許靜姝心驚肉跳的扶起他,抱著他含淚關(guān)切。</p>
“阿姝,我沒事,哥哥好像因?yàn)槲液湍阕叩糜行┙耍孕拇嬖箽舛��!?lt;/p>
轉(zhuǎn)而看向我時,她的眼神是透徹心寒的冰冷。</p>
她握著拳頭朝我而來,當(dāng)著記者的面就強(qiáng)迫我跪下。</p>
“陳明遠(yuǎn)!阿謙只是讓道歉澄清而已!你還想怎樣!”</p>
爸媽沖過來,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直接給了我兩耳光,</p>
“畜生!五年前陷害你弟弟,現(xiàn)在竟然還想謀殺他!”</p>
“阿謙從小身子骨就不好,要是因?yàn)槟愠隽耸裁床畛�,我們就和你斷絕關(guān)系!”</p>
許靜姝全然無視我嘴角滲出的血跡,揪住我的頭發(fā)就往地上磕。</p>
“阿謙就是太善良所以才被你欺負(fù)!今天你就當(dāng)著所有記者的面對他磕滿五百個頭!否則我立馬將你送回村子里去!”</p>
我用力掙扎著,她卻讓保鏢上來壓著我磕了一晚上的頭。</p>
直到頭破血流,爸媽才扶著陳睿謙對我呸了兩聲,</p>
“從今以后,我們陳家和你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p>
許靜姝叫來了省城最好的醫(yī)生,帶著陳睿謙坐上轎車,</p>
“今晚你也別回招待所了,就跪在這兒讓整個城的人都看看,罪大惡極的人懺愧的樣子!”</p>
他們一次也沒有回頭。</p>
夜半時,院長才露面將我送到了機(jī)場,滿是同情地說,</p>
“這一去,就不要再回來了�!�</p>
我頭也不回上了輪船。</p>
這一別,我再也不要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