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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月緩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p>
孟疏郢有幾分不耐煩:“喂,你到底要干嘛!”</p>
她打起精神:“你讓我來跳舞,我跳了,你是不是該信守諾言?”</p>
他耍起無賴:“誰說的?昨天你跳舞我可沒看見�!�</p>
她氣得發(fā)抖,罵道:“小混賬!我從前可不是這么教你的!”</p>
“這位姑娘,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侯爺�!�</p>
一道嬌聲從內(nèi)室傳來。</p>
隱月終于見到了這位給她準(zhǔn)備刀片舞鞋的侯夫人,楊宛。</p>
不大的年紀(jì),舉手投足間那高門貴女的雍容氣度卻是老練純熟。</p>
楊宛打量著隱月,故作清冷的目光里,暗藏尖鋒。</p>
“夫人怎么出來了?昨夜累了一夜�!�</p>
孟疏郢溫柔寵溺地攬住她的肩,她回以淺淺的微笑,好一對恩愛夫妻。</p>
“聽有人罵你,妾身不高興了。妾身都不敢這么罵你,旁人憑什么?”</p>
她依偎在孟疏郢懷里,淡淡掃過隱月:“侯爺,妾身要罰她�!�</p>
孟疏郢滿不在乎:“你跟她一個舞姬計較什么?不如再回去睡一會?”</p>
她聞言,僵了僵,隨即乖乖一笑:“好�!�</p>
隱月看著那抹白色的裙擺翩然回房,目光回攏,正對上孟疏郢邪佞翻涌的眸子:“我沒看到,所以不作數(shù),你要重新再跳一次�!�</p>
她咬牙:“這次你能說話算數(shù)?”</p>
他卻盯著她的腳:“你受傷了?”</p>
呵,明知故問。這不都是拜他所賜?</p>
“侯爺,這次究竟能不能說話算數(shù)?”</p>
他很兇地瞪她一眼,突然拽著她就走。</p>
昨夜剛凝固的傷口又被磨爛,隱月根本跟不上他,踉蹌著摔倒在地。</p>
“你裝什么!你屬天神道,是神女!怎么可能受傷!”</p>
他猛地將她揪起來:“你跳!現(xiàn)在就給我跳!”</p>
她有些悲涼地一笑,閉上眼。</p>
這支舞隱月太熟了,她跳過成千上萬遍,閉著眼也能分毫不差。</p>
沒有樂聲,她便自己唱著。</p>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p>
篝火中,少年疑惑地問:“師父,他們唱的歌是什么意思��?”</p>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就說呢,有一個男子,在郊外邂逅了一位明媚的女子,他覺得滿足而快樂,所以就唱起這首歌�!�</p>
“清揚婉兮�!彼�,忽地抬眸看身邊的女子,眼里閃爍著光,“說的就是師父這樣的女子了?”</p>
“嘿,你這小鬼頭,會拍師父馬屁了?”</p>
“我不小了!我都十六了!”</p>
“十六歲在我們月族只是個小嬰兒罷了,你師父我都三千歲了�!�</p>
“師父,郢兒不想當(dāng)人了,郢兒想入天神道,想去月族,也想......永遠(yuǎn)在師父身邊!”</p>
記憶無孔不入,隱月猛地睜開眼。</p>
卻見孟疏郢怔怔看著她的腳。</p>
紅鞋被血染過不易看出,可現(xiàn)在,血已經(jīng)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隨著舞步開出一片一片的花。</p>
他突然怒喝一聲:“夠了!”</p>
她應(yīng)聲停下:“現(xiàn)在可以聽我說了?”</p>
“不!你現(xiàn)在就滾!”他紅著眼,“你趕緊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p>
隱月喉頭一哽。</p>
饒是再氣憤,她對他都怨懟不起。</p>
畢竟當(dāng)初,是她先讓他滾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