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從要解散軍妓的消息傳出來,裴清風知道有不少人偷偷找過我要帶我走。</p>
但他從未問過,也沒有出面宣誓過主權(quán)。</p>
好似篤定我不會跟任何人走。</p>
他輕咬了我的耳朵,被我偏頭躲開。</p>
他嗤笑:</p>
「脾氣倒是不小�!�</p>
「跟公主成親后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在城外買了個院子,以后那就是我們的家�!�</p>
他仿佛忘了那年放在我窗臺的紅梅。</p>
也忘了兩年前他失而復得,將我如珍如寶地捧在手心時曾說:</p>
「紅柳,等不打仗了,我娶你回家。」</p>
他真心想娶的是驚才絕艷的祁家嫡女。</p>
而我在他眼里已經(jīng)淪為了軍妓。</p>
人人都能放棄我。</p>
可我不能放棄自己。</p>
我笑笑,溫順地靠在他懷里沒說話。</p>
裴清風不知道,我來這里見他前,給那個名叫鄭淵的百夫長送了口信。</p>
我答應他了。</p>
裴清風跟公主大婚當天,我跟他回江城成親。</p>
我要逃離這地獄只有這一個辦法。</p>
此戰(zhàn)大捷,帶自己中意的軍妓離開是給他們的恩典。</p>
剛好鄭淵想帶我走,剛好他不是個壞人。</p>
朝廷來了人宣旨,將領們即將先一步回京領賞。</p>
當晚裴清風設宴款待那些官員,主帳里觥籌交錯,那些人覺得無聊,不知道誰提了一句:</p>
「聽說祁紅柳在你們這里?」</p>
他們眼神交錯,有些心猿意馬:</p>
「早就聽聞京城牡丹的名聲,不止琴棋書畫,連舞藝也是一絕,不如叫她上來給大家跳支舞助助興。」</p>
只是跳舞,已經(jīng)是他們注重臉面了。</p>
裴清風沒有拒絕的理由。</p>
他派人把舞衣送來的時候,我正在給身上抹藥。</p>
那舞衣幾近透明,穿上以后勉強能蔽體,更別說遮住這些被裴清風弄出來的青紫痕跡。</p>
我拿著衣服沉默不語。</p>
帳外等著的人不耐煩催促:「怎么了?不會穿?要不要哥哥幫你?」</p>
「我跳不了。」</p>
他愣了一下,直接大步走進來。</p>
「裴將軍命你獻舞,你敢不去?」</p>
「是�!�</p>
我從枕頭底下抽出那柄裴清風曾經(jīng)送我防身的短刀,手起刀落刺向大腿。</p>
一瞬間血液噴涌。</p>
我冷冷道:</p>
「我說了,我跳不了�!�</p>
那人被我嚇到,急急忙忙出去稟報了。</p>
裴清風安撫了那些人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寒氣。</p>
他看著我沒有包扎的傷口,沉默了半晌后問:</p>
「今時不同往日了紅柳�!�</p>
「只不過讓你跳支舞,你這樣的身份,有什么立場拒絕?」</p>
我仰天看他,淡淡地問:</p>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身份?」</p>
他余光瞥了一眼帳外,冷哼一聲:</p>
「看來是我平日太縱容你了,我們明日回京,除了那些跟將士寫了婚契的,其他軍妓依法都要被送去苦窯,你也去那兒好好磨磨性子,等我在京城述職后再來接你�!�</p>
我猛地抬頭。</p>
他要送我去苦窯?</p>
他沉沉看了我一會兒,轉(zhuǎn)身要走。</p>
我知道鄭淵已經(jīng)擬了婚契。</p>
裴清風明日出發(fā)后,鄭淵也會帶著我回江城。</p>
他娶他的公主。</p>
我嫁我的人。</p>
或許這輩子,這是最后一次見面。</p>
「裴將軍�!�</p>
我鮮少這么叫他。</p>
裴清風愣了一下,停住腳步。</p>
我朝他行了一禮,謝他庇護我這兩年。</p>
「一路順風,紅柳就不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