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是真千金，從小我就知道。</p>

    她不如小姨漂亮優(yōu)雅，會唱歌還會跳舞，身旁總是圍著一群人。</p>

    五歲那年，我懵懂地問大舅舅。</p>

    「為什么小姨的手又白又軟，媽媽的手硬邦邦的�！�</p>

    像是地上掉落的枯枝。</p>

    大舅舅抱著我，嗤笑一聲，瞥了媽媽一眼。</p>

    「因為你媽是天生的勞碌命，有福不會享，反倒害了別人�！�</p>

    媽媽聽了這話就紅了眼眶。</p>

    后來我才知道，當(dāng)初在沈家做事的保姆出于嫉妒，換了小姨和媽媽。</p>

    媽媽被保姆帶走，被迫在農(nóng)村照顧混賬的弟弟和賭博的爹。</p>

    成年后，她差點被養(yǎng)父強(qiáng)奸，賣給五十歲的老頭做老婆。</p>

    媽媽打破了養(yǎng)父的頭，帶著偷聽來的秘密找到了沈家。</p>

    可她沒想到，轉(zhuǎn)身又是另一個地獄。</p>

    因為媽媽的電話，外公外婆出了車禍當(dāng)場死亡。</p>

    兩個舅舅幾乎恨死了媽媽。</p>

    六歲那年，我從兜里掏出一沓零錢，一本正經(jīng)地媽媽。</p>

    「拿著這些，我們離開這里�！�</p>

    媽媽愣了，眼尾一點一點變紅。</p>

    我壓下心中涌起的慌亂，連忙補(bǔ)充。</p>

    「這是我?guī)屯瑢W(xué)寫作業(yè)買東西賺的，不是他們的錢�！�</p>

    「媽媽，我不會花他們的錢。」</p>

    可媽媽沒有帶我走，她只是用力抱住了我，帶著哭腔。</p>

    「聽媽媽的話，你不能離開這里�！�</p>

    她每天按時送我上學(xué)，接我放學(xué)，神情總是那樣溫柔。</p>

    我天真地以為，這樣的日子也不錯。</p>

    等到我長大了，就帶媽媽離開這里。</p>

    再也不會因為這些人流眼淚。</p>

    直到那天媽媽送我上學(xué)，顧景粗暴地推開了沈家的門，眼底混沌，帶著不正常的紅。</p>

    我擋在媽媽身前，卻被他一下推開。</p>

    媽媽嚇得連忙喊司機(jī)送我去上學(xué)。</p>

    為了安撫我，她努力露出蒼白的笑。</p>

    「別怕，媽媽晚上去接你�！�</p>

    可我沒有等到媽媽。</p>

    再回去時，我看見小姨脆弱地站著，笑得凄涼又委屈。</p>

    顧景面色陰沉地堵在門口。</p>

    「你這種人，給你一百次機(jī)會都不會改，虧我信了挽寧的話，放了你一碼�！�</p>

    「沈柔，你怎么不去死呢？」</p>

    大舅舅失望地看著她。</p>

    「沈柔，念念有你這樣的媽，真是晦氣�！�</p>

    媽媽衣衫不整，眼中閃著絕望。</p>

    我又心疼又憤怒，朝著媽媽跑過去。</p>

    媽媽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扭頭看見了門口的我，眼淚決堤一樣冒了出來。</p>

    可她沒有像以前一樣伸出手抱我。</p>

    而是痛苦地?fù)u了搖頭，眼底帶著愧疚和決絕。</p>

    下一秒，媽媽跌跌撞撞地朝陽臺跑去，推開玻璃窗一躍而下。</p>

    我看清了媽媽的口型。</p>

    她說：「對不起，念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