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宴會廳在行政樓主樓。</p>
一路上，遇到不少盛裝打扮的同事。</p>
他們看到我，神色都有些微妙。</p>
驚訝，尷尬，或者單純的看好戲。</p>
我穿著后勤部統(tǒng)一的灰色制服，手里捏著那枚閃亮的胸針，與周圍衣香鬢影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p>
沒人跟我打招呼。</p>
我也目不斜視。</p>
休息室在走廊盡頭。</p>
門虛掩著。</p>
里面?zhèn)鱽砹宙烘簬е耷坏穆曇簟?lt;/p>
“怎么辦……找不到……那是阿凜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p>
“別急，我已經(jīng)讓人去拿了�！笔侵軇C的聲音，帶著安撫。</p>
“可是馬上就要開始了……那么多領(lǐng)導(dǎo)都在……沒有胸針，我這身禮服都不完整了……”</p>
“婧婧，一件首飾而已，不重要�！�</p>
“重要的！那是你的心意��！”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都怪我，太不小心了……”</p>
我推門進去。</p>
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兩人。</p>
林婧婧穿著潔白的定制禮服，妝容精致，眼睛卻微微發(fā)紅，像受了天大的委屈。</p>
周凜穿著筆挺的禮服，站在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p>
看到我進來，林婧婧的哭聲頓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委屈了。</p>
周凜抬起頭，看到我，眉頭習(xí)慣性地蹙起。</p>
“東西呢？”他問，語氣帶著理所當然。</p>
我走過去，將胸針遞給他。</p>
他接過去，看都沒看我一眼，轉(zhuǎn)身小心翼翼地給林婧婧戴上。</p>
“你看，找到了�！彼穆曇羰呛币姷臏厝帷�</p>
林婧婧破涕為笑，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地轉(zhuǎn)過身，撲進周凜懷里。</p>
“阿凜，你真好�！�</p>
周凜摟著她，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p>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完成任務(wù)的、無關(guān)緊要的工具。</p>
“沒事了，你回去吧�！彼麛[擺手。</p>
像打發(fā)一個傭人。???????</p>
我站在原地，沒動。</p>
目光掃過這間布置得溫馨浪漫的休息室。</p>
鮮花，氣球，墻上貼著巨大的“囍”字。</p>
還有他們身上，那刺眼的禮服。</p>
林婧婧從周凜懷里抬起頭，像是才看到我，臉上露出一個甜蜜又帶著歉意的笑。</p>
“謝謝你了，江姐姐。還麻煩你特意跑一趟�！彼f著，從旁邊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糖果盒子，“這個，算是謝禮吧。沾沾我們的喜氣�！�</p>
她把盒子遞過來。</p>
我沒接。</p>
周凜的臉色沉了下來。</p>
“江羨魚�！彼Z氣帶著警告。</p>
我看著林婧婧那雙帶著得意和挑釁的眼睛。</p>
又看向周凜那張寫滿不耐的臉。</p>
然后，我伸出手。</p>
不是去接那個糖果盒子。</p>
而是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灰色制服的衣領(lǐng)。</p>
動作慢條斯理。</p>
“不用了�！蔽议_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你們的喜氣，我沾不起�！�</p>
說完，我轉(zhuǎn)身。</p>
不再看他們瞬間變化的臉色。</p>
拉開門。???????</p>
走了出去。</p>
門外，走廊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等待入場的賓客。</p>
他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休息室里相擁的兩人。</p>
目光各異。</p>
我挺直脊背，在那些復(fù)雜的注視中，沿著來路，一步一步，往回走。</p>
身后，休息室的門，緩緩關(guān)上。</p>
隔絕了那虛假的溫馨。</p>
也仿佛，隔絕了一個時代。</p>
陽光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照進來，在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p>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p>
獨自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