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渾渾噩噩地走到巷口，我才發(fā)覺扳指還在手心里攥著，也忘了買包子。</p>

    此時再去，只怕已經(jīng)賣完。</p>

    我暗暗自責(zé)。</p>

    早知就不該跟姜執(zhí)說那是最好吃的包子，還夸口連尚書府的大廚都比不了，徒增期待。</p>

    肚子又開始咕咕作響。</p>

    怕姜執(zhí)察覺，我在院里灌了好些水，直至肚子微微鼓起，才推門而入。</p>

    “大公子，我今日在外面吃了兩碗餛飩，野菜餡的，差點(diǎn)鮮掉了舌頭……”</p>

    我看到摔倒在地的姜執(zhí)，嗓音卡在喉間。</p>

    踉蹌著撲過去，發(fā)現(xiàn)他身上好涼，鼻息也幾乎探不到。</p>

    怎么會這樣？！</p>

    出門前，姜執(zhí)分明還說過，他會等我回來。</p>

    我急得一遍又一遍去搓姜執(zhí)的胸口，大聲喊著姜執(zhí)的名字，妄圖用這種蠢笨的方法，將他喚回來。</p>

    我一刻未停，可手腕酸疼的厲害，眼睛也有些花。</p>

    只看著身前的男子，蒼白到越發(fā)像張紙，好似輕輕一扯就破。</p>

    我向后跌坐在地，再沒了力氣。</p>

    斜陽鋪滿院子的時候，在我身后拉出長長一道黑影。</p>

    我扶著桌沿，吃力地站起身。</p>

    獄卒說得對，我應(yīng)該備張草席，給大公子保留最后的體面。</p>

    我將扳指重新戴在姜執(zhí)手上，仔細(xì)鎖好家門。</p>

    一路上被追逐打鬧地頑童撞到好幾次，我卻只是一聲聲道歉后，低頭離開。</p>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沒贖大公子出來，他會不會還好好活著？</p>

    想到可能是我害死了姜執(zhí)，身上好似沾了毛刺，泛著細(xì)密的疼。</p>

    是我太蠢了。</p>

    只想到要報大公子的恩，卻根本沒有那個能力。</p>

    我憑什么以為，重活一世，就有了拯救別人的資格？</p>

    自己的日子，都還是一塌糊涂。</p>

    一想到要為姜執(zhí)豎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會寫，我就又厭棄自己一分。</p>

    經(jīng)過街口的包子鋪，空氣中飄著熱騰騰的肉香。</p>

    我鼻頭一酸，走了過去。</p>

    原來老板今日多做了兩屜。</p>

    除去草席的銀錢，剛好還夠買兩個肉包。</p>

    我不吃。</p>

    都留給姜執(zhí)，這樣他就知道我沒有騙人。</p>

    聽到擊鼓聲，我心知到了關(guān)城門的時間，必須趕在夜禁前回去。</p>

    當(dāng)我抱著草席抄近路走到花街時，突然被人攔住。</p>

    本以為是乞人，正要繞開，卻聽見熟悉的諷笑。</p>

    “小桃瑤，你別急著走，快跟我說說，是我那位矜貴的兄長，不行了嗎？”</p>

    看到姜季，我并不意外。</p>

    沒想到他常年流連青樓，竟也哄得妓子交付真心，用贖身銀子救他出來。</p>

    這一世我與他本再無瓜葛，可姜季的話，實在刺耳。</p>

    我強(qiáng)忍著心中酸楚，嘴硬道。</p>

    “大公子福澤深厚，他怎么會有事！”</p>

    我急著回去，喊姜季讓開。</p>

    許是錯覺嗎，他原本上挑的眼尾微垂，再笑起來，就多了絲蒼涼。</p>

    “你瞪我做什么？”</p>

    “滿院子奴婢，我最疼的就是你，我還以為你也真心待我�！�</p>

    “……可就連你，都更喜歡我兄長是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