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只因女兒開盲盒開出了拉布布,老公白月光的女兒就大吵大鬧,一口咬定是女兒搶了她的盲盒。</p>
老公偏袒她,不僅將拉布布搶走送給她,還狠狠訓(xùn)斥了女兒一頓。</p>
女兒因此被刺激地心臟病發(fā)作,急需手術(shù)。</p>
可身為主治醫(yī)生的老公卻在此時出了國。</p>
我哭求他整整二十天,他才答應(yīng)給女兒做手術(shù)。</p>
但手術(shù)當(dāng)天,他一直沒有出現(xiàn)。</p>
晚上,我就刷到他白月光的朋友圈,發(fā)了一張兒童國際鋼琴大賽的照片。</p>
“為期二十天的比賽,還有三天就是總決賽,還好這次有靳醫(yī)生的全程陪同,希望女兒能一舉奪冠!”</p>
原來他出國,是為了陪著白月光母女參加比賽。</p>
眼看著女兒在我的懷里一點(diǎn)一點(diǎn)咽了氣,靳澤銘的電話打了過來:</p>
“念薇,這次本來就是女兒不對,要不是她搶了朵朵的玩偶,朵朵不會在賽前情緒波動這么大,作為補(bǔ)償,我必須陪著朵朵完成比賽。”</p>
“醫(yī)院的同事說女兒的病情還算穩(wěn)定,等我一回去就立刻給她安排手術(shù)!”</p>
可靳澤銘回國后,等待他的只有女兒的死訊。</p>
1</p>
病房里,我抱著女兒冰涼的尸體不愿撒手。</p>
女兒從生下來就很乖,大家都說她簡直就是一個天使寶寶。</p>
可她卻患有嚴(yán)重的先天性心臟病,而我這個媽媽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她的性命。</p>
女兒這次病發(fā)是提前有征兆的,我告訴了靳澤銘,可他卻說我小題大做。</p>
“念薇,我是女兒的爸爸,也是她的主治醫(yī)師,沒人比我更了解她的病情�!�</p>
“你總不能因?yàn)樗皇怯幸稽c(diǎn)點(diǎn)小小的征兆,就讓我放棄這次出國進(jìn)修吧?”</p>
他還是堅(jiān)持出國了,可他剛走,女兒的病情就嚴(yán)重了。</p>
我求他趕緊回來,他以中途停止進(jìn)修就會取消晉級資格為由,拒絕了。</p>
他出國17天,我就求了他17次,可每一次他都以同一個理由強(qiáng)硬地拒絕。</p>
第十八天,女兒的病情突然惡化,他同科室的同事給他打去電話,他這才同意第二天就飛回來給女兒做手術(shù)。</p>
手術(shù)當(dāng)天,我安慰著被病痛折磨到?jīng)]有人樣的女兒。</p>
她虛弱地睜開眼,喏喏地問道:</p>
“媽媽,爸爸今天真的會回來嗎?彤彤好想他�!�</p>
“爸爸是因?yàn)橥宦犜�,才生氣地不理彤彤嗎?�?lt;/p>
我的眼淚滾落,顫抖著嘴唇輕聲告訴女兒,爸爸沒有生她的氣,爸爸只是在忙。</p>
眼看著就要到手術(shù)時間,可靳澤銘還沒有回來。</p>
我有些不安,托他的科室同事再次給他打電話確認(rèn),得到肯定信息我這才放了心。</p>
可是我在手術(shù)室門外從白天等到黑夜,直到女兒因?yàn)榈炔坏绞中g(shù)而離世,靳澤銘都沒有出現(xiàn)。</p>
我想不通為何在他的心里,進(jìn)修比女兒的命都重要。</p>
直到我刷到了宋綿綿的朋友圈,才知道原來他根本就不是進(jìn)修,是陪著白月光母女去國外參賽了。</p>
就因?yàn)榘自鹿獾呐畠簺]有爸爸,他就去幫忙扮演爸爸的角色。</p>
可他自己的女兒病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沒能等回來自己的爸爸。</p>
靳澤銘的電話在很晚的時候才打過來:</p>
“念薇,你也當(dāng)媽媽的人,你應(yīng)該能理解綿綿的難處!”</p>
“朵朵只需要我再陪她三天,你也有女兒,總不忍心看著一個小女孩失望吧?”</p>
“這次我保證,三天后我一定回去!”</p>
我只覺耳朵里嗡嗡作響,所有話語都哽咽在喉嚨里。</p>
2</p>
靳澤銘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急切地問道:</p>
“念薇,你怎么了?是彤彤她出事了嗎?”</p>
我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喉嚨干澀:</p>
“靳澤銘,你是彤彤的主治醫(yī)生,就連我這個業(yè)外人士都能看出彤彤的不對勁,你這個專業(yè)的心內(nèi)科醫(yī)生竟然看不出來?”</p>
“你就不算不相信我的判斷,還不信你科室的同事嗎?”</p>
電話那頭頓了頓,靳澤銘遲疑了。</p>
“念薇,我這就趕回去,你和彤彤等我!”</p>
可宋綿綿的聲音卻出現(xiàn)在電話里:</p>
“澤銘,幸好這次有你陪我們來!朵朵自從她爸爸意外走了之后,就再也沒有這樣笑過了!”</p>
“馬上就到總決賽了,要是朵朵奪冠的那一刻你能陪她站上領(lǐng)獎臺,她該有多開心�。 �</p>
靳澤銘遲遲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帶著歉意對我說道:</p>
“念薇,朵朵的比賽只有一次,而彤彤的手術(shù)不差這三天�!�</p>
“你和彤彤懂事一點(diǎn),讓一下綿綿她們母女,三天后我一定給彤彤安排手術(shù)!”</p>
我死死咬住嘴唇,心臟就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痛到極致。</p>
我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命令我和女兒讓著她們母女了。</p>
白月光的女兒學(xué)校有親子活動,他要我和女兒讓。</p>
白月光的女兒過生日,也要讓。</p>
白月光的女兒生病住院,他還要我們讓。</p>
可我的女兒也需要爸爸啊,憑什么要一直讓著宋綿綿的女兒!</p>
這一刻,我忍無可忍,在電話里大聲地嘶吼:</p>
“靳澤銘,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是比賽重要還是女兒的命重要?”</p>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沖他大喊,靳澤銘有一瞬間的錯愕,下一秒就惱羞成怒地吼道:</p>
“林念薇,你無理取鬧什么?這點(diǎn)小事有必要這樣斤斤計(jì)較嗎?”</p>
“彤彤她早不發(fā)作晚不發(fā)作,偏偏要趕在朵朵出國比賽時發(fā)作,不就是想和朵朵爭寵嗎?”</p>
“你們母女可真讓我感到惡心!”</p>
我落下最后一滴眼淚,心寒至極。</p>
電話里再次傳出宋綿綿的聲音:</p>
“澤銘,你千萬別為了我們母女和念薇吵架!要是影響你家庭的和睦,我和朵朵會很自責(zé)的!”</p>
“念薇讓你回去,你就盡快回去吧!我和朵朵沒關(guān)系的,反正朵朵從小就沒有爸爸,她早就習(xí)慣了!”</p>
電話被無情掛斷之前,我聽到靳澤銘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p>
“就算彤彤馬上就要死了,我也要三天之后回去!”</p>
“提前一天都不行!”</p>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p>
以前他對我們母女是很用心的,只是自從得知宋綿綿喪偶之后,他就變了。</p>
不過,他回不回來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女兒走了,我們之間也完了。</p>
八年的婚姻,終是要結(jié)束了。</p>
3</p>
處理完女兒的后事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p>
我沒有回家,而是抱著她的骨灰盒去了她生前最想去的游樂場。</p>
女兒患有先天心疾,她從小就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蹦蹦跳跳。</p>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游樂場玩一次,可這個愿望直到她死去之后才能實(shí)現(xiàn)。</p>
我?guī)е墓腔彝姹榱擞螛穲隼锏乃许?xiàng)目,又帶著她去了她最向往的一家網(wǎng)紅兒童主題餐廳。</p>
這家餐廳很難預(yù)約,之前女兒想去,可靳澤銘總是以排不上隊(duì)為由拒絕了她。</p>
這一次能預(yù)約到是因?yàn)槲以诰W(wǎng)上發(fā)布了女兒的遺愿清單,有位好心的網(wǎng)友把一個月之前預(yù)約到的位置讓給了我們。</p>
可我剛坐下選完了兒童套餐,就看到門口走進(jìn)三道熟悉的身影。</p>
靳澤銘和宋綿綿一左一右牽著朵朵,滿臉笑意地走進(jìn)餐廳。</p>
朵朵握著大人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地走進(jìn)來。</p>
這本是和諧的一幕,落在我眼里卻極為諷刺。</p>
宋綿綿溫柔地在靳澤銘臉上親了一下,感激地道:</p>
“澤銘,謝謝你!為了讓朵朵能在生日這天來這家餐廳,你還專門花了一萬塊的黃牛費(fèi)!”</p>
他寵溺地一笑:</p>
“為了你們母女,我什么都愿意做!”</p>
當(dāng)靳澤銘扭頭看到我時,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p>
他開口就質(zhì)問道:</p>
“林念薇,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說女兒病重了嗎?”</p>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爭寵故意騙我說女兒病發(fā)的,彤彤都能來餐廳吃飯,能病得有多嚴(yán)重?”</p>
宋綿綿緊緊貼在他身邊,不滿地道:</p>
“不是我說你,念薇,你怎么能用這個理由騙澤銘呢?”</p>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著急趕回來?本來我們訂的是明早的機(jī)票,他硬是改到了今天下午�!�</p>
“可你和你的女兒卻辜負(fù)了他對你們的感情,要是朵朵有這樣一個爸爸,我們母女是絕對舍不得這樣對他的!”</p>
可他著急趕回國之后,并沒有去醫(yī)院看女兒,而是帶著朵朵來餐廳過生日。</p>
愛與不愛,就是這么明顯。</p>
小女孩眨著大眼睛,也跟著附和道:</p>
“要是靳叔叔是朵朵的爸爸就好了!朵朵真的很想要一個這樣的爸爸!”</p>
我冷眼瞧著他們一唱一和地指責(zé)我,冷笑一聲。</p>
“好啊,既然你們母女都這么喜歡他,那我和女兒就把他送給你了。”</p>
我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他們。</p>
“今天我只想和我的女兒安靜地在這里吃最后一頓飯,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p>
4</p>
我將女兒的骨灰盒擺在我旁邊的兒童椅上,給她倒了滿杯的飲料。</p>
靳澤銘看到骨灰盒的那一刻,臉色驟變,厲聲道:</p>
“林念薇,你沒完了是吧?隨身帶著這種晦氣的東西?”</p>
“就算你想利用女兒博得我的同情,想要和綿綿母女爭寵,可你也不至于這樣詛咒女兒吧?”</p>
他伸手就要過來搶女兒的骨灰盒。</p>
“這種晦氣的東西趕緊給我扔掉!”</p>
他搶走骨灰盒,我急得伸手要搶回來,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p>
靳澤銘氣到渾身發(fā)抖,舉起骨灰盒就要摔到地上。</p>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shí)盒子里裝的都是奶粉!”</p>
我跪爬過去,抱著他的大腿,哭著乞求道:</p>
“不要!”</p>
“靳澤銘,這真的是女兒的骨灰!”</p>
骨灰盒應(yīng)聲裂開,女兒的骨灰撒了滿地。</p>
我發(fā)瘋一樣嘶吼尖叫,顫抖著雙手想要捧起地上的骨灰裝進(jìn)盒子里。</p>
可下一秒,一杯飲料就從半空澆下,灑在骨灰上。</p>
我坐在地上,看著被飲料沖散打濕的骨灰,凄然哭出聲。</p>
我沒能護(hù)住女兒,現(xiàn)在連她的骨灰也沒能護(hù)住。</p>
頭頂傳來一道小小的聲音:</p>
“讓你這個壞女人騙叔叔,我要幫叔叔報(bào)仇!”</p>
“叔叔,朵朵剛才做得棒不棒?”</p>
靳澤銘彎身抱起小女孩,夸贊道:</p>
“棒!我的朵朵最棒了!”</p>
聽到他那么耐心地哄著別人的女兒,我由哭轉(zhuǎn)笑,譏諷道:</p>
“靳澤銘,女兒在你心里是不是都不如一條狗�。磕憔箤λ敲春菪�!”</p>
“我們的女兒沒能等到你回來給她做手術(shù),她已經(jīng)死了,這真的是她的骨灰�!�</p>
女兒很愛爸爸,總是想方設(shè)法地討爸爸歡心,得到爸爸的認(rèn)可。</p>
可自從宋綿綿帶著孩子回來之后,靳澤銘就開始漸漸忽視女兒。</p>
女兒要是知道她的爸爸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別人的女兒,該有多難過�。�</p>
靳澤銘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不屑地道:</p>
“你要說這是咱家狗的骨灰,我或許還真的會信,還可能會掉兩滴眼淚!”</p>
“可我出國之前女兒還明明好好的,后來住院我也問過科室的同事,根本沒有你說得那么嚴(yán)重!”</p>
“她是病發(fā)又不是病危,怎么可能就因?yàn)槲彝砘貋砣欤蜎]命了?”</p>
“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去陪著綿綿母女,你們母女什么都要和她們爭個高下,也不看看你們配不配?”</p>
我低下頭,失笑出聲。</p>
這時,我的手機(jī)鈴聲響起,看到號碼我按了免提鍵:</p>
“林女士,您女兒的墓地手續(xù)已經(jīng)審批通過,請您明天過來簽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