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人,大少爺......開飯了。”</p>
傭人從廚房走出來,恭敬地開口道。</p>
傅夫人從沙發(fā)上站起。</p>
“吃飯吧,御兒該餓了�!�</p>
“御兒要帶熊熊吃飯飯......”</p>
傅御抱著他的定制玩偶笑得很開心。</p>
“好呀,夏老師帶御兒和熊熊一起去吃飯飯嘍�!�</p>
夏言微笑著抱起傅御,又禮貌地朝溫禾道:“傅太太,我先帶御兒去吃飯了。”</p>
大伙陸續(xù)朝餐廳走去。</p>
溫禾手里握著那對卷毛玩偶,一時間無所適從。</p>
明明她是這個家的少夫人。</p>
卻永遠被孤立。</p>
被無視。</p>
手中的蛋糕和玩偶掉落在地上。</p>
她腳步一退,打算離開這個毫無人情味的宅子。</p>
手腕被傅時宴扣住,她抬頭,接觸到他帶著命令的眸光。</p>
“吃飯�!�</p>
溫禾看了一眼餐桌的方向。</p>
本該屬于她的位置,此時卻坐著一個夏言微。</p>
她無聲地扭動手腕,掙開他的鉗制。</p>
“不打擾你們一家子培養(yǎng)感情了�!�</p>
說完,頭也不抬地走了出去。</p>
“溫禾!”</p>
傅時宴朝著她的背影蹙眉。</p>
這女人。</p>
居然學(xué)會給他甩臉色了?</p>
“別理她�!�</p>
傅夫人瞥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不知好歹的小殘廢,剛剛就不應(yīng)該讓她進宅子。”</p>
“就是,哥�!�</p>
一直沒有吱聲的傅大小姐傅檸附和道:“對這種耍手段嫁進來的女人,跟她一塊吃飯是在降低咱們傅家的格調(diào)�!�</p>
傅時宴不喜歡溫禾。</p>
但打狗都還要看主人呢。</p>
他語氣淡淡:“那我呢?每天跟她一起吃飯算什么?”</p>
“呃......”</p>
傅檸語滯,隨即找補道:“哥,你跟她只是暫時的,等離了婚......”</p>
“給我閉嘴�!�</p>
傅時宴沉著聲線冷聲命令:“以后不許在御御面前說這種話�!�</p>
“閉嘴......嘻嘻......”</p>
傅御有樣學(xué)樣地笑了起來。</p>
…外面已經(jīng)天黑。</p>
天地之間,夜色茫茫,潮濕裹挾著寒意迎面而來。</p>
竟是入髓的冷。</p>
溫禾擁著自己,像個孤魂一般走在傅家的私人道路上。</p>
眼淚凝在睫上模糊了視線,她卻始終沒敢讓自己哭出來。</p>
落得今天這樣的局面。</p>
她有責任。</p>
她不配哭。</p>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個突破口,沖破現(xiàn)有的困局。</p>
可是,這個突破口在哪?</p>
途經(jīng)一處密林時,身后有一束黃色的燈光,忽明忽暗地閃動。</p>
片刻,熟悉的勞斯萊斯緩緩?fù)T谒韨?cè)。</p>
車窗半掩著男人精銳的面龐,語氣卻是清冷。</p>
“上車。”</p>
溫禾早已習慣了他命令式的說話方式。</p>
她本可拒絕的,可卻在轉(zhuǎn)念之間上了他的車子。</p>
出乎意料。</p>
夏言微沒有在車上。</p>
坐在后排的傅時宴,斯文矜貴,松弛地靠在椅背上。</p>
他沒有說話,就只是盯著她。</p>
溫禾垂下眼,抗拒與他對視。</p>
“至于生氣到連兒子都不要?”</p>
他問了句廢話。</p>
她咬著唇醞釀了半晌,才抬頭盯著他:“傅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歡夏言微?”</p>
男人深眸微凝。</p>
“你想說什么?”</p>
“我想說,如果你喜歡她的話,那就離婚娶她吧,我同意離婚。”</p>
“條件呢?”</p>
他語氣很淡,卻透著微不可察的怒意。</p>
“條件就是讓我陪伴御兒長大,讓我來挑選御兒的家教老師,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御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p>
溫禾很平靜地把這句話說完。</p>
換來的卻是傅時宴的一聲冷嗤。</p>
“以退為進?這算盤打得不錯。”</p>
“我沒有�!�</p>
溫禾愣了一下,有些情急地解釋:“我只是覺得御兒還小,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是非觀,我不想他每日活在仇視親生母親的氛圍里,因為他的母親只是聾了,并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p>
“傅時宴,御兒是我費了半條命生下來的�!�</p>
她哽咽著紅了眼圈。</p>
想起當年生傅御時。</p>
傅夫人明知道她胎位不正還逼著醫(yī)生讓她順產(chǎn),又在她大出血時,果斷提出保小不保大的要求。</p>
要不是她命硬。</p>
當時就死在產(chǎn)床上了。</p>
而這些,傅時宴并不知道。</p>
因為傅夫人一心不想她好過,算準時間找了個借口便將他打發(fā)出江城了。</p>
等傅時宴回來已是母子平安。</p>
傅時宴雖然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抵不過初為人父的喜悅,還順手給她轉(zhuǎn)了五百萬作為獎勵。</p>
而婚后的傅時宴,也就對她笑了那一回。</p>
其余時間皆為陌路。</p>
“溫禾,御兒是我讓你生的嗎?”</p>
傅時宴冷眼瞅著她,緩緩問了句。</p>
溫禾默了。</p>
御兒,是她堅持要生的。</p>
當初她查出懷孕時,他二話不說便要將孩子打掉,是她苦苦哀求,才得以留下這個孩子的。</p>
她無言以對。</p>
車廂內(nèi)的氣氛降至冰點時。</p>
傅時宴的手機響了。</p>
他拿起手機劃開,視頻通話里傳來夏言微關(guān)切的聲音。</p>
“時宴,溫禾沒事吧?你接到她了嗎?”</p>
“嗯�!�</p>
他從鼻音里洇出一個字。</p>
“沒事就好,那你們早點休息吧�!�</p>
“御兒睡了嗎?”</p>
提到御兒,夏言微立馬笑了起來。</p>
“御兒剛剛說想爸爸了,要跟爸爸一起睡,我哄了好一陣才哄好呢�!�</p>
她話音剛落,傅御的小奶音便傳了過來。</p>
“干媽媽......抱......”</p>
“好,干媽媽抱著睡�!�</p>
夏言微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p>
溫禾看向手機屏幕,剛好看到夏言微寵溺地將傅御抱入懷中的畫面。</p>
那份親昵,是她從未體驗過的。</p>
剛剛在老宅才經(jīng)歷過的疼痛,又一次狠狠地碾過她的心臟。</p>
車子剛好停在別墅門口。</p>
溫禾推開車門下車,一路奔跑到二樓。</p>
后背貼著主臥的門板。</p>
哭著緩緩坐到地上。</p>
她只想好好抱抱自己的兒子,好好陪陪他,為何都那么難。</p>
這樣的婚姻,何時才是盡頭?</p>
她抬起淚眼,望著床頭上方的婚紗照。</p>
清冷俊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女孩兒......這不是結(jié)婚照,是枷鎖,是牢籠!</p>
是她恨不得立馬掙脫的困境。</p>
她起身沖到床頭,將婚紗照從墻上摘下,又狠狠摔在地上。</p>
“咣當”一聲。</p>
相框碎成四分五裂。</p>
本就不相襯的二人,身上有了更多的裂痕。</p>
聽到動靜的傅時宴推門而入。</p>
看到一向溫婉的溫禾竟把婚紗照砸得稀碎時,他先是愣了一愣,隨即俊眉蹙起,大掌扣住她的手腕。</p>
“溫禾,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想過了是吧?”</p>
“傅時宴,我要跟你離婚!”</p>
溫禾含淚盯著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決絕。</p>
“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過這種沒有自尊的日子了,我要跟你離婚,我不是開玩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