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熾白的燈光下。</p>
男人一張帥臉肉眼可見地結(jié)了霜。</p>
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手腕瞬間轉(zhuǎn)到下巴處,一點點捏緊。</p>
“溫禾,你當(dāng)婚姻是兒戲?想結(jié)就結(jié),想離就離?還是你當(dāng)我提線木偶?隨意就可以擺布?”</p>
“說嫁的是你,說離的也是你,你哪來的自信我會一路配合你?”</p>
“我......”</p>
溫禾下巴處疼得眼淚嗒嗒往下掉。</p>
她忍著疼輕聲哽咽:“當(dāng)初是我的錯,我以為只要我倆結(jié)了婚,遲早能培養(yǎng)出感情,我沒想到......”</p>
“你沒想到什么?沒想到這么快就受夠了?就不想和我過了?”</p>
“是的,我受夠了�!�</p>
他的眼神很可怕。</p>
可她還是梗著脖子為自己爭辯。</p>
他突然動了怒。</p>
捏著她下巴直接將她推倒在床上,頎長的身體隨之覆了下來,狠狠將她吻住。</p>
他吻得有點瘋,深如寒潭的眼眸一片寒氣。</p>
溫禾心生不甘,拼命推他,卻怎么也推不走。</p>
結(jié)婚三年,傅時宴對她的身體早已了如指掌,很輕易就將她撩得渾身發(fā)軟。</p>
溫禾又羞又氣,抬腿去踢他。</p>
卻被他一把握住了小腿。</p>
他松開她的唇。</p>
氣息炙熱又冷漠地拂在她的耳畔:“溫禾,再提一句離婚,我會讓你死得很慘!”</p>
溫禾疼得低叫一聲,眼淚流得更兇了。</p>
他摘掉她的助聽器。</p>
攜她沉淪。</p>
結(jié)婚三年,傅時宴從不拿正眼瞧她,卻又唯愛她的身體。</p>
也只有在床上。</p>
她才能感覺到自己像是他的妻子。</p>
瘋狂過后。</p>
溫禾就那樣躺在偌大的軟床上,眼眸映著他的臉。</p>
從小他就長得好看。</p>
每次有宴會活動時,他都是最萬眾矚目的那一位。</p>
而她從小就是個身有殘疾的丑小鴨,每次都只能躲在遙遠的角落里,羨慕地看著那些名媛淑女們與他侃侃而談。</p>
失神間。</p>
男人像往常一樣撇下她,穿戴整齊準備離開。</p>
從那幅碎掉的婚紗照旁邊經(jīng)過時。</p>
他腳步一頓,冷冷地扔給她三個字:“粘回去�!�</p>
“......”</p>
溫禾氣出了眼淚。</p>
看來這又是一場無用的抗爭。</p>
可是這一次。</p>
她不想妥協(xié)。</p>
她要從這里走出去。</p>
她起身,默默地穿好衣服,學(xué)著他的樣子毫無留戀地從那堆碎片中跨了過去。</p>
溫禾沒有多少朋友。</p>
娘家也靠不住。</p>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閨蜜姚佳。</p>
姚佳自然也看到這兩天的新聞了,白眼簡直翻上了天。</p>
“這種狗渣男,你早該離開了�!�</p>
“我只是放不下傅御。”</p>
溫禾也覺得自己沒有尊嚴,但生在這個位置她也很為難。</p>
“你有什么好放不下傅御的?他身為御家長孫,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是吃不好穿不暖,還是過得不開心不快樂?”</p>
“夏言微雖然很綠茶,但為了討好傅時宴,她不會傻到去傷害一個孩子�!�</p>
“至于傅御,只要他能幸�?鞓返爻砷L,你管他跟誰親呢?你要那么喜歡孩子,再嫁再生一個就是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小白眼狼束縛自己的一生啊�!�</p>
“傅御不是小白眼狼,他才不到三歲,還什么都不懂�!�</p>
溫禾下意識地維護自己的兒子。</p>
“那又怎樣?你能把他帶回身邊嗎?你的忍讓與付出能讓傅時宴那個狗渣男改變心意嗎?”</p>
“我知道不能,所以不是來投靠你了嘛�!�</p>
溫禾努力擠出一抹微笑。</p>
“你放心投靠,我養(yǎng)不起我自己,還養(yǎng)不起你嗎?”</p>
姚佳拍著胸脯。</p>
她向來花錢大手大腳。</p>
但溫禾從小節(jié)儉,養(yǎng)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p>
“對了,你離婚后就能正式回歸工作室了吧?我可是一直在等著你回歸的�!�</p>
當(dāng)初兩人一起創(chuàng)立“佳禾”服裝設(shè)計工作室時,溫禾可是很有動力和信心的。</p>
要不是突然結(jié)婚,被傅太太的身份束縛,她也不會中途退出。</p>
這些年她雖然也能出一些作品。</p>
但主要還是靠著姚佳的努力,佳禾工作室才有今天這樣的成績。</p>
姚佳沒有踢她出局,她真的很感動。</p>
“謝謝你,佳佳。”</p>
她雙眼泛出了淚花。</p>
也只有在自己熱愛的本職工作里。</p>
她才不會覺得自己活得像個廢物!</p>
…那晚離開后。</p>
傅時宴按計劃去外地出差了三天。</p>
車子停在別墅前。</p>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到本該燈火通明的別墅漆黑一片。</p>
溫禾怕黑。</p>
平日里哪怕睡著了,也會把大廳和房間的燈留著。</p>
他并沒有太在意。</p>
下車后一路朝二樓主臥走,一路開燈。</p>
他來到主臥門口,不自覺放輕了腳步。</p>
推開門,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主臥空空如也,細碎的月光透過樹影拂窗而入,映著一地的晶瑩剔透。</p>
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那一地晶瑩是婚紗照的玻璃碎片映出來的。</p>
溫禾不僅沒有將婚紗照粘回去,連碎片都沒有收拾。</p>
這三天她都沒有住在主臥?</p>
傅時宴蹙了蹙眉。</p>
正準備去客臥找她時,眼角余光瞥見茶幾上的一份文件。</p>
他將文件拿起。</p>
卻在看到“離婚協(xié)議”四個大字時,臉色一點一點地變了......</p>
溫禾要跟他離婚?</p>
傅時宴懷疑自己看錯了。</p>
他看向簽名處,確實是溫禾的筆跡。</p>
他從未有過的震驚。</p>
震驚過后卻是不屑地嗤笑一聲。</p>
他寧愿相信地球會爆炸,也不相信溫禾會跟自己離婚。</p>
畢竟當(dāng)年為了嫁給他,她費了那么大的心思,還生下他的孩子,怎么可能舍得離婚呢?</p>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p>
還學(xué)會跟他玩欲擒故縱了。</p>
離婚?</p>
離家出走?</p>
看她能熬幾天!</p>
將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他轉(zhuǎn)頭進浴室洗澡去了。</p>
傅時宴的生物鐘一向很準時。</p>
這些年也只有溫禾能拿捏得一分不差。</p>
他起床,她提前將熨燙好的衣服擺放在他伸手能夠到的地方。</p>
他下樓,她將美味早餐擺上餐桌。</p>
他出門,她將公文包遞到他手中。</p>
這些看似簡單的活。</p>
卻不是人人都能精準做到的。</p>
也難怪傅時宴一直覺得溫禾活得像個保姆。</p>
這一天。</p>
傅時宴起床時沒有看到熨燙好的衣服。</p>
下樓時傭人清姐一臉迷茫地問他:“先生,您起這么早嗎?我還在考慮給您做什么早餐�!�</p>
他蹙眉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p>
清姐立馬低下頭道歉:“對不起先生,我給太太打電話她沒接,我不知道該煮啥,我......我這就給您下碗面去�!�</p>
她說著便要往廚房走。</p>
“不用了�!�</p>
傅時宴淡淡地說完,邁步朝門口走去。</p>
清姐愧疚得不行。</p>
平日里都是溫禾伺候傅時宴的飲食起居,而且溫禾基本不離家,她才會徹底依賴上她。</p>
哪成想,一向乖巧溫順的太太。</p>
竟也有離家出走的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