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對不起，江翊，對不起……”</p>
她推開江翊，快步走到車內(nèi)，發(fā)動了汽車。</p>
身后傳來江翊的聲音，她卻什么也聽不見了。</p>
汽車飛馳顛簸的開著，世界混沌而虛幻，沈清雪似乎跌入了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卻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只有轟轟作響的腦中在閃回著過往的一些片段。</p>
醫(yī)院里，他說：“我是來體檢的。”</p>
鮮血一滴滴落在畫冊上，他說：“感冒上火了。”</p>
醫(yī)院里，他看著窗外，神色淡淡地說：“我爸媽，都不在了�！�</p>
“沈清雪，能給我拍張照片嗎？”</p>
其實她沒告訴顧辭，他的臉色真的很差。</p>
差到連酒店橙紅的燈光落在他臉上，都顯得蒼白。</p>
他的笑也那樣蒼白，眼中的淚水，卻是透明的。</p>
他說：“沈清雪，我祝你，新婚快樂�！�</p>
“吱——”的一聲，汽車猛地在醫(yī)療機構(gòu)前剎車。</p>
沈清雪強撐著走進機構(gòu)，周圍是一片死寂的慘白，濃重的消毒水縈繞在空氣里，帶來一陣陣的窒息。</p>
有人看了見她：“你是誰？來干什么的？”</p>
“我來找人的�！彼犚娮约旱穆曇�，“我來找顧辭。”</p>
“顧辭？顧辭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估計在火化了�！�</p>
那人說：“你就是他死前交代的，送他回國的人吧？”</p>
沈清雪眼神空洞地看著那人。</p>
“我是他安樂死的負責(zé)人，他死前留下了一本日記，既然你和他認識，這本日記你就替他一起帶回國吧。”</p>
那人拿出一本日記遞給沈清雪。</p>
沈清雪木然的翻開，只看了一眼，死死壓抑的痛楚，就如同決堤般從胸口涌入眼眶。</p>
眼淚一滴滴落在紙頁上，模糊了上面的字跡。</p>
第一頁。</p>
“2024.7.1，天氣，晴�！�</p>
“今天是我們分手的第二個月，沈清雪，我要死了�！�</p>
2024年5月21日。</p>
上海下了七天的雨，終于在那一天，出了很大的太陽。</p>
我親手給父母下葬，然后，在醫(yī)院收到了自己的檢查報告。</p>
“癌癥。”醫(yī)生說，“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骨轉(zhuǎn)移。”</p>
簡單來說，就是無藥可醫(yī)。</p>
“化療，也只能延長壽命�！�</p>
窗外的樹葉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金燦燦的陽光，一絲一縷地灑在我身上，卻像冰一樣冷。</p>
我看著那份檢查，聲音有些顫抖。</p>
“最多，還有多久啊。”</p>
醫(yī)生沉默了片刻，只是說：“盡早接受化療的話，堅持的時間會更長一些�！�</p>
我點點頭，喉中卻哽塞地什么也說不出來了。</p>
我剛剛才在爸媽墓前，說一定會好好活下去，沒想到這么快就食言了。</p>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在醫(yī)院做了四次化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