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沈清雪一愣，下意識想要推開他。</p>

    可是她抬頭，看著江翊的眼睛，那雙眼睛含著水霧，和江母死在她面前時落淚的眼睛，一模一樣，她的手，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p>

    江翊指著她的心問：“這個呢？你也給嗎？”</p>

    口袋中，手機震動不停，她知道是顧辭的電話。</p>

    可是，顧辭，我的命，早就不屬于我自己了。</p>

    她聽見自己說：“可以，我們在一起吧�！�</p>

    那一次，她沒有給顧辭帶特產(chǎn)，之后的幾天，她處理了國內(nèi)的所有事。</p>

    隨后，在那一個雨天，向顧辭提出了分手。</p>

    顧辭在雨里站了一夜，她在他身后，和他淋著同樣的一場雨。</p>

    去瑞士的第二天，她發(fā)了一場高熱，迷迷糊糊中，全是顧辭的樣子，想要去碰，卻又碰不到。</p>

    她才驚覺，她和顧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未來的人生，早就被贖罪兩個字填滿。</p>

    她以為是這樣的，她曾以為是這樣的，可是當(dāng)再見到顧辭的那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做不到完全的贖罪，也做不到在他死后，還能和別人在一起。</p>

    汽車飛馳在瑞士空曠的街道上，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全都是江翊打來的。</p>

    沈清雪看著屏幕許久，接通了。</p>

    江翊哽咽著說：“我們今天不結(jié)婚了，清雪，你回來吧�！�</p>

    沈清雪看著前方的街道，平靜地可怕：“我所有的錢，都在保險柜里，密碼是你的生日，足夠你今后一輩子不用工作，也能富裕生活�！�</p>

    江翊愣了愣：“你什么意思？”</p>

    “江翊，贖罪和報恩，其實還有另一種方法�！�</p>

    沈清雪看著近在咫尺的大海，眸光沉寂，她重重踩下油門。</p>

    隨后“砰——”的一聲，汽車撞毀欄桿，重重地落在海里。</p>

    海水頃刻間淹沒車身，電話中，傳來江翊的哭喊聲，透過海水悶悶地傳入她的耳中。</p>

    顧辭死了，她的命也就沒了意義。</p>

    身死緣滅，她不會再被枷鎖困住余生。</p>

    沈清雪緩緩閉上眼睛，忽然，一道聲音刺入她的耳膜。</p>

    “沈清雪！沈清雪！”</p>

    胸口沉悶窒息驟然退去，沈清雪猛地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在醫(yī)院。</p>

    江翊坐在病床邊，紅著眼落淚。</p>

    沈清雪卻直直地看向他身后。</p>

    那里，半透明的顧辭飄浮在空中。</p>

    我從未想過，人死后是真的會變成鬼的。</p>

    藥水注射入經(jīng)脈后，如我所想的，沒有任何痛苦地陷入了長眠。</p>

    但意識也僅僅只是消失了片刻，隨后就像潮水般重新涌入腦海。</p>

    我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飄在半空，底下是我早已失去生機的軀體。</p>

    醫(yī)生似乎看不見我，過來確認(rèn)我死亡后，給我開出了證明，就送我的身體去火化。</p>

    看著自己身體火化，未免有些太詭異，于是我就百無聊賴地在空中閑逛起來，沒想到會在走廊看見沈清雪，更沒想到她會看我的日記。</p>

    我愣了愣，想要合上日記本，卻怔住了，我看見沈清雪在哭。</p>

    她眼尾紅紅的，一滴滴的眼淚砸在本子上，她一直都很安靜，哭的時候也很安靜，卻偏偏能讓人感受到，她此刻的悲傷。</p>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擊中一般，靜靜飄在空中看著她。</p>

    之后，江翊也來了，他們爭吵著，說出那段我所不知道的過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