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賈家母子倆的臉,瞬間沒了血色。</p>
秦淮茹更是抖得像風(fēng)中篩糠,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p>
日記!</p>
他怎么會知道日記是她燒的!</p>
那幾張布票和糧本,是賈家給她的聘禮,更是她賣掉良心,換取一張京城長期飯票的投名狀!</p>
這件事,天知地地知,只有她和賈家母子知道!</p>
沈沖看著他們那副活見鬼的表情,心里那股壓抑了六年的惡氣,總算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p>
他沒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朝著后院那間屬于自己的,低矮破敗的小屋走去。</p>
留下的,是滿院死寂,和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p>
眾人看賈家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味兒。</p>
原來這里面……還有別的事兒?</p>
沈沖沒回頭,但他能想象出賈家母子那副想殺人又不敢動的憋屈樣。</p>
這感覺,真他媽的爽。</p>
可這種爽,太廉價了。</p>
就像用一根針,去扎一個膿瘡,雖然能擠出些惡臭的膿水,卻遠不足以剜掉腐爛的根。</p>
這點小場面,跟真正的血雨腥風(fēng)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p>
沈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回到了那片終年濕熱的拉美叢林,那個讓他從一個書呆子,真正蛻變成一頭惡鬼的地方。</p>
……</p>
時間,一年前。</p>
加勒比海,私人碼頭。</p>
空氣里彌漫著咸腥的海風(fēng)、劣質(zhì)雪茄的煙味和濃重的柴油氣息。</p>
一艘排水量近萬噸的貨輪“安康號”,靜靜地停靠在碼頭。吊機正將一個個沉重的集裝箱,穩(wěn)穩(wěn)地吊上甲板。</p>
沈沖就站在船舷邊,穿著一身簡單的黑T恤和戰(zhàn)術(shù)褲,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p>
他看著那些集裝箱,眼神里沒有貪婪,只有一種即將解脫的平靜。</p>
箱子里裝的不是普通貨物。</p>
是金條。</p>
滿滿二十個集裝箱的金條,還有足夠裝備一個加強團的軍火和物資。</p>
這是他這些年,用命從那些毒梟、軍閥、政客手里,一刀一槍,一城一池搶下來的全部家當。</p>
只要這艘船順利抵達非洲某個中立港口,這批貨就能換成一串天文數(shù)字般的銀行存款,和他下半輩子都花不完的“干凈”錢。</p>
然后,金盆洗手。</p>
他就可以徹底告別這片血腥的土地,回到那個讓他既魂牽夢縈,又咬牙切齒的地方。</p>
京城,南鑼鼓巷,紅星四合院。</p>
他要去拿回本就該屬于他的一切。</p>
想到這里,沈沖的心底,竟然泛起一絲久違的安寧。</p>
“老板�!�</p>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p>
老默,他最信任的心腹,像一尊沉默的鐵塔,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p>
老默手里拿著一個衛(wèi)星電話,遞了過來:“托爾的電話,他說最后一批貨已經(jīng)裝船,問您什么時候啟航�!�</p>
沈沖接過電話,卻沒有立刻說話。</p>
他看了一眼站在陰影里的老默。</p>
這個跟了他十年,為他擋過三次子彈的男人,今天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p>
他的眼神在閃躲,握著腰間那把柯爾特手槍的手,指節(jié)繃得有些發(fā)白。</p>
沈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但還是把電話放到了耳邊。</p>
“喂。”</p>
“老板!是我,托爾!”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過分熱情的的聲音,“恭喜老板,我們的大業(yè)終于要成了!等這筆買賣做完,您就是真正的南美之王!”</p>
托爾,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二號人物,負責(zé)他麾下最精銳的武裝力量。一個野心勃勃,但一直被他壓得死死的家伙。</p>
“少廢話�!鄙驔_的聲音很冷,“事情都辦妥了?”</p>
“當然!萬無一失!航線我已經(jīng)用最高級別的加密頻道發(fā)給了您船上的導(dǎo)航員,絕對安全!中情局那幫狗娘養(yǎng)的,絕對想不到我們會走這條線!”托る的聲音里透著一股邀功的興奮。</p>
“知道了�!�</p>
沈沖掛斷電話,將它扔回給老默。</p>
他轉(zhuǎn)身,目光掃過甲板上那些荷槍實彈,神情彪悍的手下。</p>
這些人,都是跟著他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兄弟。</p>
可今天,他總覺得空氣里有些不對勁。</p>
太安靜了。</p>
安靜得就像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死寂。</p>
“所有通訊頻道,靜默三分鐘�!鄙驔_突然下令。</p>
周圍的手下都是一愣,但還是立刻執(zhí)行了命令。</p>
無線電里嘈雜的電流聲瞬間消失。</p>
整個世界,只剩下風(fēng)聲和海浪聲。</p>
沈沖閉上眼,靜靜地感受著。</p>
就是這種感覺。</p>
一種被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中窺伺的感覺。</p>
一種被毒蛇盯上的冰冷。</p>
他猛地睜開眼,眼神瞬間變得像刀鋒一樣銳利。</p>
“有內(nèi)鬼�!�</p>
他吐出三個字,聲音不大,卻讓周圍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p>
老默的身體猛地一僵。</p>
也就在這一瞬間,異變陡生!</p>
“咻——”</p>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從遙遠的海平面上傳來!</p>
沈沖的瞳孔驟然收縮!</p>
“魚雷!跳船!”</p>
他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一把推開身邊發(fā)愣的老默,整個人像獵豹一樣朝著另一側(cè)的船舷撲去!</p>
幾乎是在他身體躍出船舷的同一秒。</p>
“轟——!�。 �</p>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撕裂了整個夜空!</p>
貨輪的吃水線位置,爆開一團巨大的火球!</p>
恐怖的沖擊波,夾雜著無數(shù)扭曲的鋼板和碎裂的木屑,呈扇形橫掃了整個碼頭!</p>
海水被炸起數(shù)十米高,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墻,然后重重地砸落下來。</p>
整艘“安康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地拍了一掌,巨大的船體瞬間傾斜,無數(shù)集裝箱如同積木般滑落,砸進翻涌的海水里。</p>
沈沖的身體在半空中,被狂暴的氣浪狠狠地掀飛出去,后背像被一柄攻城巨錘砸中,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p>
他重重地摔在碼頭的集裝箱上,又翻滾著摔到地面,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p>
爆炸的強光,將他滿是血污的側(cè)臉照得一片慘白。</p>
他的耳朵里全是嗡鳴聲,但他還是強撐著抬起頭。</p>
視線所及,已是一片火海地獄。</p>
甲板上的兄弟,在爆炸的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僥幸活下來的,也渾身是火,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或者直接跳進海里。</p>
碼頭的另一端,三艘漆黑的,沒有任何標識的攻擊快艇,正呈品字形,高速逼近。</p>
天空中,兩架“黑鷹”武裝直升機,如同盤旋的禿鷲,機頭下方的火神炮已經(jīng)開始旋轉(zhuǎn),發(fā)出死神般的嗡鳴。</p>
海面上,一個穿著潛水服的人影,正奮力地朝著快艇的方向游去。</p>
是托爾。</p>
沈沖的眼睛,瞬間紅了。</p>
背叛!</p>
一場精心策劃的,致命的背叛!</p>
“媽的……”</p>
沈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p>
他從戰(zhàn)術(shù)腿掛里拔出那把陪了他多年的沙漠之鷹,拉開槍栓,金色的子彈上膛,發(fā)出清脆的響聲。</p>
“老默!帶人!反擊!”</p>
他朝著不遠處,同樣被炸得灰頭土臉的老默怒吼。</p>
老默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和決絕,他撿起地上的突擊步槍,嘶吼著朝殘存的手下下達了命令。</p>
槍聲,瞬間響徹了整個碼頭!</p>
子彈像潑灑的雨點,在黑夜里交織出一張死亡的大網(wǎng)。</p>
沈沖靠在一個集裝箱后面,冷靜地更換著彈匣。</p>
他知道,今晚,他栽了。</p>
中情局和托爾聯(lián)手,布下了這個天羅地網(wǎng)。</p>
他所有的財富,他的船,他的兄弟……</p>
完了。</p>
一切都完了。</p>
他回不去了。</p>
那個叫紅星四合院的地方,那個他發(fā)誓要回去復(fù)仇的地方,成了永遠也到不了的彼岸。</p>
一股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像是火山一樣在他胸中爆發(fā)!</p>
憑什么!</p>
老子在刀口上舔了半輩子的血,憑什么要死在這幫雜碎手里!</p>
老子還沒找易中海那個老東西算賬!</p>
老子還沒問問秦淮茹那個賤人,她的心是不是黑的!</p>
老子不服!</p>
“啊——!”</p>
沈沖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猛地從集裝箱后面沖了出去,手中的沙漠之鷹噴吐著憤怒的火舌。</p>
一顆子彈,精準地打爆了遠處一名探出頭的槍手。</p>
但下一秒,更多的子彈,從四面八方朝他射來。</p>
噗!噗!</p>
兩顆子彈,洞穿了他的胸膛和腹部。</p>
巨大的動能帶著他向后倒去。</p>
身體里的力氣,正在飛速流逝。</p>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p>
耳邊的槍聲和喊殺聲,也越來越遠。</p>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仿佛聽到了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在腦海里響起。</p>
檢測到宿主強烈求生意志與復(fù)仇執(zhí)念……</p>
萬界互助系統(tǒng)激活……</p>
正在搜尋最匹配宿主執(zhí)念的平行時空……</p>
時空錨點鎖定:1982年,華夏,京城……</p>
靈魂遷躍……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