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蕪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昀熟睡的稚嫩童顏,正欲離開時,不慎踢到了床頭的炭盆!</p>
秦昀瞬間驚醒過來。</p>
“啞奴!誰準你進我的房間!”</p>
秦昀一把抓起床頭的玉佩,看清上面屬于謝家的徽記時,瞬間暴怒。</p>
“謝家的腌臜東西,也配留在我這里!”</p>
父親當年的遭遇他略有耳聞,對于背信棄義的謝家亦是深惡痛絕,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p>
他將玉佩狠狠砸向地面,謝蕪急忙撲過去,卻接了個空。</p>
“啪!”</p>
玉佩四分五裂。</p>
謝蕪怔怔的伸出手去,將碎玉收攏撿起,碎裂的玉片割破了她的掌心,她卻渾然不覺,黯然的看向秦昀。</p>
秦昀看見她好像看見什么臟東西一般,眼中厭惡更盛。</p>
“好惡心的蹄子!”</p>
他一把抽出壓在枕下的匕首。</p>
“噌!”</p>
寒光出鞘,在空中劃過冰冷的弧度,狠狠的朝謝蕪的臉上擲了過去!</p>
謝蕪瞳孔驟縮,下意識的偏過頭,鋒利的刀口帶著勁風,貼著她左耳擦過,狠狠的釘入她背后的窗欞上!</p>
謝蕪僵在原地,下意識的捂住了疼痛的左耳,指縫里瞬間黏膩。</p>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昀。</p>
她知道秦昀厭惡自己,可卻從來沒想到,他竟然想要她的命!</p>
“滾!帶著你的破爛,給我滾出去!”</p>
秦昀惡聲道:“若是下次再叫我看見你!我對準的可就是你的眼睛了!”</p>
心痛到極處,已經(jīng)變成了麻木。</p>
謝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沉默的離開了房間,沒有再看上秦昀一眼。</p>
她攥緊了手心里的碎玉。</p>
心底里支撐著她的某些東西,似乎也隨著這碎裂之聲,徹底崩塌。</p>
她萬念俱灰,沒有注意到廊下拐角有一道身影,在她離開后,徑直拐去了月茗的院子。</p>
“哦?她去見昀兒了?白日才教訓過她,本以為她會安分點,沒想到還是這么不長記性!”</p>
月茗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艷紅的丹蔻,聽著心腹的稟報,不知想起了什么,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小公子病還未好,是不是郎中開的藥方太溫和了些?”</p>
李嬤嬤心領(lǐng)神會,立刻諂媚道:“主母說的是。良藥苦口,為了小公子身體著想,湯藥的確該厚重些。老奴這就去辦�!�</p>
月茗滿意的頷首,眼底一片算計的寒光。</p>
“去吧,仔細著些�!�</p>
“將軍!不好了!小公子又高燒暈過去了!”</p>
秦明堯看著床榻上燒的小臉通紅的秦昀,對郎中怒聲道:“昨日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又燒起來!是不是你的藥有問題?”</p>
“將軍息怒!”郎中顫巍巍道:“老夫開的方子絕無問題!觀公子脈象,浮洪絮亂,似是藥毒相沖之癥......”</p>
“藥毒相沖?”</p>
秦明堯猛地轉(zhuǎn)頭,立刻命人搜查秦昀房中的一切。</p>
不多時,郎中拎著秦昀剛剛換下的衣物,道:“這衣服上被人涂了藥粉。此物無色無味無毒,卻與小公子所服藥物相克,叫人脈象絮亂,高燒不醒�!�</p>
秦明堯震怒,掃過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一眾丫鬟,“是誰干的!”</p>
月茗眸中精光一閃,和李嬤嬤對視一眼,裊裊走上前去,柔聲道:“將軍莫要動怒,她們不過是些下人,縱是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么做啊!”</p>
她垂眸,沖地上跪著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p>
那丫鬟會意,顫顫巍巍的上前,“將......將軍,奴婢昨夜里看到啞奴偷偷摸摸的來了公子房中,還對公子的衣物動手動腳,不知......”</p>
“放肆!”</p>
月茗厲聲打斷她道:“那啞奴畢竟是......怎么可能會害小公子呢!莫要信口雌黃!”</p>
那丫鬟道:“夫人,奴婢絕不敢撒謊!那啞奴摸過公子的衣服之后,慌慌張張的就跑了,奴婢當時并沒有在意,誰知......”</p>
“怎會如此?”</p>
月茗做出不敢置信的樣子,覷眼打量著秦明堯的神色。見他臉色越來越冷,又上去添了一把火。</p>
“將軍,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v然啞奴對將軍心有不滿,可昀兒畢竟是她......”</p>
“謝!蕪!”</p>
秦明堯眼中怒火暴漲,轉(zhuǎn)身就沖了出去,直奔謝蕪的房間。</p>
在他身后,月茗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隱秘笑意。</p>
“砰!”</p>
秦明堯一腳踹開了謝蕪的房門。</p>
謝蕪正背對著門,小心翼翼的給自己的左耳上藥,刺骨的寒風猛灌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轉(zhuǎn)首過來。</p>
一只大手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頸。</p>
“唔!”</p>
謝蕪幾乎整個人被從凳子上提起來,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她下意識的掙扎著,猝不及防間,她對上了秦明堯暴怒的雙眼。</p>
“你就這么厭惡我?”</p>
秦明堯漆黑的瞳仁燃燒著怒火,夾雜著失望還有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痛楚,“厭惡到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在乎?謝蕪,你的心怎生這么狠毒!”</p>
謝蕪的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么。</p>
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他,但七年來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和冷漠早已使她明白,他想折磨她,從不需要任何理由。</p>
她垂下眼睫,不再看他,亦不做徒勞無功的掙扎。</p>
她的沉默倒像是默認一般,反而更加激怒了男人,秦明堯怒極反笑。</p>
“好!好得很!”</p>
他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掐斷謝蕪的脖頸,“謝蕪!你給我聽清楚!若是昀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還有你的祖母,都給他陪葬!黃泉路上,你們謝家一個也別想少!”</p>
謝蕪心頭巨震,令人窒息的殺意彌漫整個房間,幾乎要將她碾碎。</p>
“將軍!”門外突然傳來下人的聲音,“退了!小公子退燒了!大夫說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要好生照料就行了!”</p>
掐在脖頸上的力道驟然一松,謝蕪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她捂著青紫的脖頸,劇烈喘息著仰起頭。</p>
昀兒不是已經(jīng)退燒了嗎?怎么會又......</p>
她想起昨夜那朝自己擲過來的匕首,心臟不可避免的又疼痛起來。既然人已經(jīng)沒事了,她又何必再多問上一句呢?</p>
況且,秦昀也未必稀罕她的關(guān)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