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蕪原本正在斟茶，聽到手里的動作一頓，但很快恢復過來，倒好了茶，送到祖母手邊。</p>
謝老夫人并未察覺到這異樣，謝蕪卻清楚感受到玄千機的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隨后挪開。</p>
“你們好好敘舊，我還有公務在身，便不打攪二位了�！�</p>
待他們走后，謝老夫人拉著孫女的手：“阿蕪，你的手怎么這么冰？”</p>
謝蕪想到秦昀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是忍不住生出寒意。</p>
她也不想將其告知祖母，徒增煩惱。</p>
但她知道若不說出來點什么，祖母定然會憂思過度，于是只好在祖母的手心里寫著：【突然想起逃離將軍府的事，還有些后怕�！�</p>
“有殿下在，秦明堯不敢怎樣的。”謝老夫人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殿下待我們?nèi)绱擞眯�，你該放寬心好好養(yǎng)傷。”</p>
謝蕪勉強點頭，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再管秦昀的生死。</p>
......</p>
秦府內(nèi)，秦明堯守在兒子床前，面色陰沉。</p>
秦昀小臉慘白，呼吸微弱，大夫圍在床邊低聲討論著。</p>
竊竊私語聲讓秦明堯愈發(fā)的煩躁，他猛地拍案而起，“連個孩子都治不好，要你們何用！”</p>
大夫們嚇得跪倒在地：“將軍息怒！小公子這病發(fā)作得沒有預兆......”</p>
這時，月茗帶著李嬤嬤匆匆趕來：“將軍，昀兒怎么樣了？”她臉上掛著淚痕，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p>
秦明堯掃了她一眼，“我已經(jīng)全力搜尋大夫來為他醫(yī)治，他不會有事。”</p>
月茗聽到這句話之后哭得更兇：“我可憐的昀兒，好端端的怎么會變成這樣......”</p>
李嬤嬤在一旁附和：“夫人日夜為小公子操心，眼睛都哭腫了。”</p>
秦明堯沒有理會她們，轉(zhuǎn)身對親衛(wèi)道：“接著去找大夫，宮里的太醫(yī)也去請一遍，只要能治好小公子，將軍府愿意出萬兩黃金�！�</p>
月茗聽完這句話腸子都快要青了，不過是一個賤人生出來的兒子，命哪有這么金貴。</p>
她絞了絞手里的手帕，上前拉住秦明堯的衣袖，還是那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將軍，你幾日未合眼了，先去歇息吧，這里有大夫在，不會出事的......”</p>
秦明堯甩開她的手，“昀兒生死未卜，你讓我如何休息？”</p>
月茗被推得踉蹌幾步，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很快又換上擔憂的神色：“將軍，妾身是擔心你的身子，你若是也跟著病倒，那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p>
這番話讓秦明堯的態(tài)度和臉色都緩和不少，“你有心了，但眼下我沒有這個心情，你若是累了，就早些去休息�！�</p>
月茗站在陰影處，聽他這樣的油鹽不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再多說什么，柔聲囑咐秦明堯注意身子之后就帶著李嬤嬤離開了。</p>
一回到自己院子，月茗就變了臉色，將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那小雜種怎么還不死！多放點藥！”</p>
李嬤嬤慌忙關上門窗：“夫人，這藥要是再加下去，那些大夫就該要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qū)④娨亲肪科饋恚蹅冎慌?.....”</p>
這話李嬤嬤沒有說完，但其中不言而喻的意思月茗是知道的。</p>
只是她越想心里就越是氣不過，“賤種的命就是大！和他那個娘......”</p>
李嬤嬤警惕的看了一眼門外，低聲道：“夫人，小心隔墻有耳。”</p>
月茗滿不在意的冷笑，“怕什么，誰敢把這些話傳到將軍那里，我就讓她們?nèi)ゲ侥莻�賤女人的后塵......”</p>
“將軍，屬下為您掌燈�！�</p>
外頭有侍衛(wèi)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月茗嚇了一跳，急忙噤聲，不敢再說話。</p>
次日，天未亮。</p>
謝蕪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單薄的寢衣。</p>
夢中秦昀冷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看著自己。</p>
嘴里不停吐出那惡毒之詞，滿是指責。</p>
謝蕪再無任何睡意，迅速換上素色衣裙，將長發(fā)簡單挽起。</p>
剛準備開門，桃幺推門進來，手里端著熱水，看到謝蕪已經(jīng)穿戴整齊，驚訝地眨了眨眼。</p>
“姑娘醒得這么早？”</p>
謝蕪比劃著表示自己想去花園走走，不用伺候。</p>
桃幺是玄千機派來照顧她的丫鬟，機靈又體貼，以至于謝蕪有些緊張會被她看出來異樣。</p>
于是不等她說話，謝蕪又比劃：【殿下呢？】</p>
“殿下正在書房見客呢，”桃幺一邊擰帕子一邊說，“姑娘臉色不太好，要不要請明太醫(yī)來看看？”</p>
謝蕪搖搖頭，接過帕子擦了擦臉。</p>
“姑娘先用早膳吧？我讓廚房準備了您愛吃的蓮子羹。”桃幺說著就要出去。</p>
謝蕪連忙拉住她，比劃著問玄千機會客要多久。</p>
桃幺歪頭想了想：“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可以去問問喬穆，姑娘找殿下有事？”</p>
謝蕪笑了笑，搖搖頭：【我無事，只是隨便問問�！�</p>
待桃幺離開后，她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p>
庭院中晨霧未散，謝蕪沿著回廊向后院小門走去。</p>
路過花園時，一陣刻意壓低的說話聲讓她猛地停住腳步。</p>
“將軍也真是的，為了那個小雜種，居然真的這樣大張旗鼓的找大夫和太醫(yī)。”</p>
這聲音謝蕪再熟悉不過，是月茗。</p>
謝蕪立刻閃身躲到一叢茂密的杜鵑花后，不敢再動。</p>
“夫人慎言，”李嬤嬤的聲音響起，“隔墻有耳。”</p>
月茗冷笑一聲：“怕什么？這王府里面我們走了這么久，哪里見著一個下人？好好的王府居然這樣冷清，真是晦氣�！�</p>
她頓了頓，聲音忽然變了語調(diào)，“不過這次多虧了將軍拉不下臉來求秦王，不然我只怕還沒借口同他好好的說上幾句話了�！�</p>
昨日夜里秦昀又起了高熱，來勢洶洶。</p>
秦明堯?qū)⒏锏拇蠓蛉控熈P了一遍后，今日天剛微微亮就去了一趟太醫(yī)院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將明太醫(yī)請過來給秦昀診治。</p>
可誰知道聽太醫(yī)院的人說明太醫(yī)幾日前就被請去了秦王府，眼下想要去找明太醫(yī)，就只能先去同玄千機交涉。</p>
秦明堯是不愿的，月茗打聽到這事后便主動表示愿意為了秦昀來一趟秦王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