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掛斷電話，霍辭硯抬頭，只見外面雨勢漸猛。</p>

    他忽然想起我曾在大雨天拉著他去山野找靈感的模樣。</p>

    我渾身濕透，一雙清眸卻亮晶晶的看著他說——</p>

    “霍辭硯，你是一個愿意陪我這樣發(fā)瘋的人，我好喜歡你�。　�</p>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聲音讓霍辭硯心里竄起莫名的煩躁。</p>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給班長發(fā)消息：【我還有事，先走了。】</p>

    司機一直在門口等候，霍辭硯彎腰坐進車里，淡聲道：“回家�！�</p>

    雨幕籠罩天地，隨著車子的移動，一棟獨棟別墅在霍辭硯的眼中逐漸清晰。</p>

    要是我還在，一定會認得出，這是大學時我租住的別墅。</p>

    但現(xiàn)在這棟別墅的戶主，是霍辭硯。</p>

    霍辭硯推開門，就見林月舒穿著居家服，從廚房出來。</p>

    她將手里的白瓷杯遞給霍辭硯，聲音溫柔：“外面雨大，把這個喝了�！�</p>

    霍辭硯接過，一股甜膩刺鼻的紅糖味讓他頓時眉頭緊皺。</p>

    林月舒追了霍辭硯很久才成功，現(xiàn)在看他變了臉色，頓時提起了心。</p>

    “怎么了？我之前看你朋友圈發(fā)過說雨天適合喝這個，我以為你喜歡�！�</p>

    霍辭硯沒接話，心里的焦躁又涌上來——</p>

    他記得那條朋友圈。</p>

    大學時他拉投資失敗，淋著雨回到家一言不發(fā)，任由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p>

    我不想他不開心，就端了碗姜茶，催促他喝下去。</p>

    我說：“霍辭硯，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喝了這碗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我清楚霍辭硯，也知道如何能撫平他的頹喪，讓他對未來充滿希望。</p>

    那天，他對著喝空的杯子拍照，暗戳戳秀了個恩愛——</p>

    【紅糖姜茶和下雨天更配。】</p>

    霍辭硯閉了閉眼，輕輕推開了林月舒手里的姜茶。</p>

    “我現(xiàn)在不喜歡了，下次不用準備了�！�</p>

    林月舒頓了頓，才說：“好，對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p>

    “我想把地下室改成我的畫室，可以嗎？”</p>

    “地下室”三個字像根細針，猝不及防刺進霍辭硯的耳膜。</p>

    他握著杯子的手猛地一頓。</p>

    地下室，是我曾經最愛待的地方，但買下這間別墅之后，他從沒去過那里。</p>

    霍辭硯看向林月舒，語氣溫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明天我會讓工人去弄�！�</p>

    林月舒笑嘻嘻的看著他：“霍辭硯，你真好。”</p>

    霍辭硯點了頭，朝樓上走：“今晚你早點睡，我還有公務要處理。”</p>

    林月舒看著他的背影，眼里劃過深深的癡迷，她幾不可查的低喃。</p>

    “林燼棠，你能做到的，我也能……”</p>

    二天霍辭硯從書房走出來時，林月舒已經不在家了。</p>

    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別墅，打電話給助理。</p>

    “讓山明設計公司的人來一趟，我要改造地下室�！�</p>

    掛了電話，霍辭硯看著地下室的門，許久，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p>

    地下室里，墻上灑著顏料，因為時間過久而變了顏色。</p>

    箱子縫隙里露出來的畫具邊角，都標簽上了我熟悉的字跡……</p>

    霍辭硯銳利的目光寸寸掃過這間地下室。</p>

    他曾跟我在這里虛度光陰過，抵死纏綿過，海誓山盟過……</p>

    那些被強行按下去的過往，一股腦全涌了上來，燙得他指尖發(fā)顫。</p>

    他攥緊了手，忽然抄起角落的錘子，狠狠往前砸去！</p>

    很快，地下室就變得凌亂不堪。</p>

    直到……一個硬皮本子在他腳邊攤開，上面的人物畫筆觸生澀得可笑。</p>

    右下角，“燼棠”兩個字被鉛筆描得很深。</p>

    那是他的筆跡。</p>

    那時他想追上我的腳步，便也自學著畫畫。</p>

    我發(fā)現(xiàn)后，笑著抱住他：“霍辭硯，等你畫夠了100幅我，我就嫁給你好不好？”</p>

    然后在他畫到99幅的時候，我說了分手。</p>

    霍辭硯咬著牙，呼吸亂了，心也亂了。</p>

    他蹲下身撿起畫本，眼里的情緒一點點變得漠然。</p>

    啪嗒。</p>

    火苗從火機竄起，點燃了本子，也燒盡了他殘存的情緒。</p>

    他說：“林燼棠，我等著你來找我，我們好好算筆賬�！�</p>

    本子落地的瞬間，發(fā)出沉悶的聲響。</p>

    像一聲遲來的告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