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姐夫，你別著急，那應該不是表姐……說不定就是長得像而已！”</p>

    “我們還是入鄉(xiāng)隨俗，不要耽誤別人的葬禮……”</p>

    賀知閑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天葬臺上的女人，一時也恍惚起來。</p>

    那樣毫無血色的臉，真的會是江南枝的嗎？</p>

    “等等，你們讓我確認一下……”</p>

    可天葬開始了就不能停下，藏族小哥一直死死攔住他，不讓他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p>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天葬師點燃松柏香堆，吸引禿鷲鳥群。</p>

    接著把遺體分解，搗碎，混上青稞面，撒在了天葬臺上。</p>

    空中盤旋的禿鷲和鳥群立刻俯沖而下，啄食了起來。</p>

    天葬師們圍成一圈，垂眸閉眼，輕聲頌念起佛經(jīng)。</p>

    松香入鼻，梵音入耳，仿佛身處大日如來佛座下。</p>

    偏偏如此神圣的場景下，是禿鷲和鳥群兇猛的啄食生肉，生命就此消弭，直至煙消云散。</p>

    割裂的場景，殘酷的對比，讓賀知閑有種顛倒的錯覺。</p>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一幕，久久沒說出一句話。</p>

    直到天葬臺上的遺體被禿鷲吃得干干凈凈。</p>

    他都沒反應過來。</p>

    一瞬間他甚至無法分辨這是現(xiàn)實還是虛幻。</p>

    這里剛才真的進行過一場葬禮嗎？那里真的有人躺過嗎？</p>

    那個人……真的是江南枝嗎？</p>

    他只覺得自己心口發(fā)悶，周遭的一切好像被蒙上一層朦朧的膜。</p>

    連蘇盈什么時候被嚇走，躲到一旁偷偷吐了，他都不知道。</p>

    直到儀式結(jié)束，說漢語的負責人才找過來，說。</p>

    “天葬儀式的流程就是這些，藏民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回歸自然，達到輪回與精神的永恒�！�</p>

    “對于漢人來說，或許有些難以理解，但沒關系，你們可以仔細想想要不要繼續(xù)預訂�！�</p>

    蘇盈被嚇得臉色煞白，眼角含淚說：“太可怕了……”</p>

    她說著，小心翼翼地看向賀知閑，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p>

    “表姐夫，你說……剛才那具遺體，真的會是表姐的嗎？”</p>

    “如果不是，那長得也太像了吧……”</p>

    賀知閑根本沒理會她，只是再次經(jīng)過擺放遺像和牌位的大殿時，他腳步一轉(zhuǎn)再次走了進去。</p>

    他還記得那張讓他心神俱顫又被他忽略的遺像。</p>

    他想要好好看看這張遺像。</p>

    剛才的天葬儀式太短，太震撼，他無法確認死亡的是否真的是江南枝。</p>

    此刻看著這張遺像，也有些不敢認。</p>

    畫像上的人笑得那么熱烈，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好像為她鍍上一層金光。</p>

    明媚、熱烈、奔放、自信。</p>

    好像用什么美好的詞去形容都不為過。</p>

    這怎么會是江南枝呢？</p>

    結(jié)婚這些年來，她越來越歇斯底里，發(fā)起瘋來面目都顯得猙獰。</p>

    進藏的時候，她雖然平靜下來，可眼神里也沒有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