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們怎么欺負(fù)我女兒的!”</p>
容霆這話帶著震怒,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p>
但顧及著女兒還在,到底還是克制了幾分,不然他早就拔刀砍了這一屋子的狼心狗肺!</p>
“棠棠,到哥哥這來�!�</p>
他身后跟著少年將軍一身戎裝未卸,臉上還帶著風(fēng)霜之色,眉眼間卻是化不開的擔(dān)心。</p>
陸晏川這個混蛋,就是這樣對他妹妹的?要不是怕連累妹妹,他早就一劍了結(jié)了這混賬東西。</p>
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容棠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眼眶瞬間紅了,卻倔強(qiáng)地沒有讓眼淚掉下來。</p>
“哥哥……”</p>
陸晏川父親陸承宗氣喘吁吁的從前院趕往后院,看著一路倒地不起的家仆,心里暗道不好。</p>
本來以為新帝必定要清算容家,沒想到居然客客氣氣的將容家父子送出宮來,也未提任何懲處。</p>
一時間讓人摸不清新帝的想法。</p>
這容家和前朝關(guān)系匪淺,留著完全就是禍害,新帝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p>
他覺得容家倒臺是遲早的事。</p>
然而這才是最最危險的。</p>
要是一不小心激怒了容霆,容家死前拉他們家墊背,就憑容家父子二人的武功,寧昌侯府里誰能攔得�。�</p>
容霆回家后,知道了他兒子今日連迎親也沒去,帶著府兵就沖入的侯府,現(xiàn)在只求陸母和陸晏川那邊別犯糊涂,不然容霆大開殺戒什么的,他們陸府就徹底玩完……</p>
“陸晏川,我容家與你侯府聯(lián)姻,是看得起你!如今我容家落難,你不思相助也就罷了,竟敢這般欺辱我女兒?”</p>
陸母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只知容家是前朝皇后的母家,又帶兵反抗新帝,被清算是遲早的事,所以哪怕此時容霆的臉色再駭人,依舊一臉不屑。</p>
“容家如今自身難保,你定國公府是前朝余孽,人人得而誅之,我兒好心讓你女兒做妾,那是抬舉她了!啊啊��!”</p>
一道凌厲的劍氣劃過,陸母頭上的珠釵盡數(shù)滑落,嚇得她猛得尖叫了一聲。</p>
“撇清關(guān)系?”</p>
容楓上前一步,佩劍“噌”地一聲出鞘寸許,寒光凜冽。</p>
“這樁婚事,是你們陸家死乞白賴求來的,現(xiàn)在要降妻為妾,是把我容家的臉面踩在腳下!今日這事,若不給我妹妹一個公道,我定讓你寧昌侯府雞犬不寧!”</p>
少年將軍的眼中帶著血性,那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狠厲,讓屋內(nèi)的陸家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p>
陸晏川看著容家父子,又看了眼噙著淚卻風(fēng)情萬種,勾人心魄的容棠,臉色更加復(fù)雜:“岳父,大舅兄……”</p>
“住嘴,我容家可沒你這個女婿!”</p>
容霆冷嗤一聲,手中的劍寒光凌冽,“我容家的女兒,金枝玉葉,嫁入你家不是為了受辱的!既然你們侯府容不下她,那便和離!”</p>
“和離?” 陸母立刻跳出來反駁,“做夢!只能休妻�!�</p>
陸母打得一手好算盤。</p>
休妻是容棠有錯,和離卻是兩廂情愿,這樣既能和容家劃清界限,避免被容家拖累,傳出去對侯府的名聲有損。</p>
容霆微瞇起眼,緩緩踱步,目光掃過屋內(nèi)的眾人,最后落在陸晏川身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意。</p>
“既然你陸家覺得我定國公府如今是危在旦夕,或許明日,或許后日,便會迎來抄家滅族的結(jié)局。”</p>
容霆頓了頓,輕蔑的看了眼開始發(fā)顫的陸晏川,當(dāng)初若不是女兒喜歡他,這樣懦弱毫無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他容家可瞧不上�?lt;/p>
“不過容家就算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你寧昌侯府想踩著我容家的尸骨往上爬,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p>
“今日我女兒若不能順順利利拿著和離書離開,我容靖便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定要讓你侯府上下,給我容家陪葬!”</p>
這番話擲地有聲,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勁。</p>
容霆這人大半輩子都是在刀光劍影里走過來的,拉他們侯府一塊去死,輕而易舉。</p>
陸承宗趕來的時候,聽到容霆這話,差點昏死過去,這個蠢婦,果然說了些激容霆的話,就不知道先穩(wěn)住這兩人,從長計議嗎……</p>
“國公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p>
陸承宗賠笑的迎了上來,還沒靠近容霆,面前便橫亙著一柄長劍,透著讓人膽寒的寒意。</p>
“誤會?我可是親耳聽到你的好兒子,要降妻為妾,你說說有什么誤會?”</p>
陸承宗沒想到妻兒能想出這么個主意來。</p>
降妻為妾,這不是在狠狠打容家的臉嗎?容霆這人睚眥必報,此刻若不順著他的意……</p>
這邊陸承宗還在腦子里想該怎么才能緩解和容家的關(guān)系,想辦法先穩(wěn)住容家父子二人。</p>
那邊陸母直接就不屑一顧的道,“好!和離!但她必須立刻離開侯府,從此以后,與我侯府再無瓜葛!”</p>
容霆冷哼一聲,手握著長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算是默認(rèn)。</p>
陸承宗兩眼一黑,恨不得掐死這個蠢婦,如果沒有她今日來這一出,讓兒子規(guī)規(guī)矩矩按流程迎娶容棠,此刻也不會和容家徹底鬧僵。</p>
只是他再怎么想,一切已成定局。</p>
好在,容霆終于收起手中的劍,并未真的大開殺戒。</p>
和離也好,這樣陸家就能徹底與容家撇清關(guān)系了。</p>
很快,和離書便寫好。</p>
墨跡未干,遞到容棠面前。容棠看著那張紙,上面寫著“夫妻情分已盡,自愿和離,各不相干”,沒有休書的羞辱,卻也斬斷了她與過去所有的牽連。</p>
她拿起筆,沒有絲毫猶豫,在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容棠。</p>
字跡清秀,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p>
放下筆,她將和離書仔細(xì)折好,放進(jìn)袖中。</p>
她沒有再看陸晏川一眼,轉(zhuǎn)身走到容霆與容楓身邊,輕聲道:“父親,哥哥,我們回家。”</p>
“好,我們回家�!�</p>
容霆握住女兒微涼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帶著無聲的安慰。容楓護(hù)在妹妹身側(cè),狠狠瞪了陸府眾人一眼,率先邁步向外走去。</p>
門外,定國公府的馬車早已等候。雪花落在她的發(fā)間,瞬間融化,帶來一絲冰涼。</p>
容棠回頭望了一眼雪中那朱門高墻的寧昌侯府,眼中再無波瀾。</p>
陸晏川站在門口,看著那道明艷的倩影消失在風(fēng)雪中,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終卻只握住了一把冰冷的雪。</p>
他們之間,自從再無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