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抹弧度落在林薇眼中，不啻于一道冰冷的閃電，劈開了她精心維持的假面。她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跳出胸腔。</p>
（他為什么這么笑？不對！這反應(yīng)不對！應(yīng)該是憤怒、屈辱、崩潰！系統(tǒng)激活失敗了嗎？還是……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p>
她的內(nèi)心驚濤駭浪，幾乎要沖破那副冷艷皮囊的束縛。但她強(qiáng)行壓下翻涌的情緒，下巴微抬，眼神更加銳利，試圖用更強(qiáng)的氣勢壓垮他：“華東升，你是自己體面地離開，還是讓保安‘幫’你體面？”</p>
抓住華東升手臂的保安再次用力。</p>
然而，華東升的手臂像是焊在了原地，紋絲不動。他甚至沒有看那兩個保安一眼，目光始終鎖著林薇，那眼神深不見底，帶著一種讓她頭皮發(fā)麻的玩味和……憐憫？</p>
“林經(jīng)理，”他開口了，聲音平穩(wěn)得不可思議，甚至帶著一絲輕快的嘲弄，“三年不見，你的演技……精進(jìn)了不少�！�</p>
林薇瞳孔驟縮。</p>
（他什么意思？！他真的……不！絕無可能！那計劃是絕密�。�</p>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林薇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但語速微微加快，泄露了她的不安，“保安！”</p>
“急著趕我走？”華東升輕笑一聲，那笑聲低沉，卻像重錘敲在林薇心上，“是怕我待久了，看出你其實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還是怕我聽到你心里正在瘋狂咒罵某個給你定下這愚蠢‘激活’計劃的上司？”</p>
轟——！</p>
林薇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仿佛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連呼吸都停滯了。她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緊，指甲幾乎掐進(jìn)肉里。</p>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會知道計劃和上司？！讀心？不！這世界怎么可能有……是巧合？對！一定是巧合！他在詐我�。�</p>
盡管內(nèi)心已天崩地裂，林薇的職業(yè)素養(yǎng)和這三年練就的偽裝讓她硬生生沒有尖叫出來。她只是死死地盯著華東升，眼神從之前的輕蔑嘲諷，變成了極度驚駭下的空洞和難以置信。</p>
兩個保安面面相覷，感覺到氣氛詭異得遠(yuǎn)超尋常趕人現(xiàn)場，一時間也不敢再有粗暴動作。</p>
華東升享受著這一刻。</p>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奔波求職，承受了無數(shù)的白眼、質(zhì)疑和毫不留情的拒絕，尊嚴(yán)被反復(fù)踐踏。他一度真的以為自己成了廢物，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p>
原來，這一切的背后，竟藏著如此荒謬的真相！</p>
一場針對他的“激活”實驗？用極致的羞辱作為鑰匙？</p>
荒謬！可笑！卻又……讓他渾身血液冰冷后又劇烈地沸騰起來！</p>
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剛才被保安抓皺的西裝袖口，動作從容不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僵坐在椅子上的林薇，此刻的她，像個被戳破的氣球，那份盛氣凌然消失殆盡，只剩下脆弱的驚惶。</p>
“看來，‘上面’給你的壓力不小啊�！比A東升慢悠悠地說道，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地砸在林薇最恐懼的點上，“限期激活，失敗就放棄？真是……冷酷的公司文化�！�</p>
林薇猛地抬頭，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眼中最后一絲僥幸徹底粉碎，只剩下全然的恐懼。他知道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這怎么可能？！</p>
華東升俯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逼近林薇，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回去告訴‘上面’�！�</p>
他頓了頓，嘴角那勢在必得的弧度擴(kuò)大，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p>
“鑰匙，他們確實用對了。可惜……”</p>
“喚醒的不是他們期待的綿羊，而是一頭……他們絕對控制不了的猛獸�！�</p>
說完，他不再看林薇那煞白如紙、魂飛魄散的臉，直起身，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p>
兩個保安下意識地讓開了路。</p>
華東步伐平穩(wěn)，甚至稱得上悠閑地走出了這間讓他經(jīng)歷了從極致羞辱到驚天反轉(zhuǎn)的會議室。走廊的光線落在他身上，那套舊的西裝似乎也掩蓋不住某種內(nèi)在的東西正在破殼重生，銳利，且充滿力量。</p>
在他身后，三號會議室內(nèi)。</p>
林薇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昂貴的辦公椅里，冷汗浸濕了她的后背。她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眼神空洞，充滿了巨大的后怕和茫然。</p>
（完了……全完了……任務(wù)徹底失敗……而且……他……他到底變成了什么？）</p>
華東升走出星輝科技大廈的大門，站在臺階上。外面車水馬龍，喧囂塵世。</p>
他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感受著陽光照在臉上的溫度。</p>
叮！面試結(jié)束。結(jié)果：拒絕。</p>
基礎(chǔ)獎勵發(fā)放：現(xiàn)金人民幣10萬元（已自動存入宿主綁定銀行賬戶，來源合法）。</p>
鑒于面試過程中宿主成功使用‘他心通’并初步洞察事件本質(zhì)，附加獎勵：體能強(qiáng)化（初級）。</p>
一股暖流瞬間涌遍四肢百骸，像是干涸的河床被甘霖滋潤，三年奔波積攢的疲憊和虛弱感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沛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精力。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輕快了許多，視覺、聽覺似乎也變得格外敏銳。</p>
華東升握了握拳，指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力量感從未如此清晰。</p>
一千零一次拒絕。</p>
換來一個系統(tǒng)，十萬現(xiàn)金，一次體能強(qiáng)化，以及一個……顛覆認(rèn)知的殘酷真相。</p>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高聳入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星輝科技大廈，眼神冰冷而銳利。</p>
棋局才剛剛開始。</p>
而他，這個意外掙脫了棋盤束縛的棋子，現(xiàn)在要好好看看，這下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p>
他掏出手機(jī)，屏幕上果然有一條銀行入賬短信提醒。</p>
看著那一串零，華東升輕笑一聲。</p>
“第一筆啟動資金，到手�！�</p>
他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p>
“師傅，去最近的高檔男裝定制店�！�</p>
是該換身行頭了。畢竟，接下來的“面試”，會很有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