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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母親節(jié)我送婆婆頂級品牌護膚品。</p>

    她卻轉(zhuǎn)頭將禮盒偷偷塞給小姑子。</p>

    “別讓你嫂子看見，她挑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實用的�！�</p>

    她輕蔑低語，每一個字都像鋼針，扎碎我的心臟。</p>

    我這才明白，我的孝順在她眼里，一文不值。</p>

    既然我送的“不實用”，那她也別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了。</p>

    包括她的兒子和她未來的養(yǎng)老。</p>

    母親節(jié)的家庭聚會，客廳里的水晶燈折射出虛偽而溫暖的光。</p>

    空氣里彌漫著紅燒肉和燉雞湯的混合香氣，那是婆婆王秀最愛炫耀的拿手菜。</p>

    我將那個包裝精致的深藍色禮盒遞到她面前，聲音溫婉：“媽，母親節(jié)快樂，這是我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護“蘭”黛，聽說抗皺效果特別好�！�</p>

    王秀接過去，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眼角的余光掃過一旁正在玩手機的小姑子陳敏。</p>

    “哎呀，琴琴你又亂花錢，我這老婆子用什么不是用，整這些花里胡哨的。”</p>

    她嘴上說著客套話，手指卻已經(jīng)不耐煩地摳著禮盒的絲帶。</p>

    我心里微微一沉，但還是強撐著笑臉：“您辛苦了一輩子，對自己好點是應(yīng)該的�！�</p>

    “是是是�！彼�敷衍地點頭，隨手將禮盒放在了沙發(fā)角落的茶幾上，仿佛那不是價值數(shù)千的護膚品，而是一包超市促銷的紙巾。</p>

    聚餐的氣氛熱鬧非凡，丈夫陳陽坐在我身邊，正和親戚們高談闊論，對我這邊的微妙氣氛渾然不覺。</p>

    我借口去陽臺透氣，心里的那點不快被晚風吹散了些。</p>

    我告訴自己，李琴，別太敏感，老人家的觀念不一樣，心意到了就好。???????</p>

    可就在我轉(zhuǎn)身準備回客廳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幕讓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的畫面。</p>

    婆婆王秀正鬼鬼祟祟地抱著那個深藍色禮盒，快步走到小姑子陳敏身邊，壓低了聲音，像做賊一樣。</p>

    “小敏，這個給你，你皮膚年輕，用這個正好�！�</p>

    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躲在陽臺的門簾后，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p>

    “別讓你嫂子看見，她挑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實用的�！�</p>

    王秀輕蔑的低語，隔著幾米的距離，卻像一顆子彈，精準地射穿我的耳膜，炸碎我的心臟。</p>

    那一瞬間，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這句話在我腦海里無限循環(huán)，每一個字都帶著淬毒的倒刺，將我多年來小心翼翼維持的溫情假象，撕得粉碎。</p>

    小姑子陳敏接過禮盒，臉上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反而露出一絲得意的笑。</p>

    她甚至還故意對著陽臺的方向，若有若無地晃了晃手中的禮盒，那挑釁的眼神，像是在欣賞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獵物。</p>

    她們轉(zhuǎn)身就走，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繼續(xù)融入客廳的熱鬧中。</p>

    我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轟鳴。</p>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瞬間，此刻像潮水般涌上心頭。</p>

    我花半個月工資給她買的全自動按摩椅，她說：“不實用，占地方，還不如小敏給我捏捏肩�！鞭D(zhuǎn)頭就讓陳敏躺在上面追劇。</p>

    我?guī)�她去高級餐廳吃海鮮自助，她說：“不實用，死貴，還不如家里煮碗面條�！笨伤�自己卻偷偷打包了三大盤鮑魚和帝王蟹腿，說是要留給小敏當夜宵。</p>

    我給她換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機，教了她一個月怎么用視頻通話，她說：“不實用，太復(fù)雜，眼都看花了。”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她用那個手機在家庭群里搶紅包比誰都快，還專門給小一千的陳敏發(fā)專屬紅包。</p>

    原來，我所有的付出，我掏心掏肺的孝順，在她眼里，都只是“不實用”的笑話。</p>

    我不是她的兒媳，我只是一個可以無限度提供“有用”資源的工具人。</p>

    而她真正的家人，只有她的寶貝女兒陳敏。</p>

    一只溫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是陳陽。</p>

    他皺著眉，帶著一絲不耐煩：“你怎么躲在這里？媽叫你進去切水果呢，大家還等著吃。”???????</p>

    他什么都沒看見。</p>

    或者說，他看見了，卻假裝沒看見。</p>

    我看著他這張熟悉的臉，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p>

    那些埋藏在骨子里的愚孝和理所當然，此刻像一根根毒刺，清晰地暴露在我眼前。</p>

    我強壓下翻涌的怒火和屈辱，嘴角扯出一個我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僵硬的微笑。</p>

    婆婆還在客廳里喊：“李琴，快點啊，磨磨蹭蹭的！”</p>

    那是她一貫的、使喚人的語氣。</p>

    以前，我會立刻應(yīng)聲，小跑著過去。</p>

    但今天，我只是平靜地，對著滿臉疑惑的陳陽，清晰地吐出三個字。</p>

    “我累了。”</p>

    夜深了，我把自己鎖在房間里。</p>

    梳妝臺上，還放著幾瓶我自己正在用的、早已見底的平價護膚品。</p>

    為了給她買那套頂級的護膚品，我省吃儉用了兩個月，連自己最愛的咖啡都戒了。</p>

    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她收到禮物時驚喜的表情，期待著能換來她一絲真心的認可。</p>

    現(xiàn)在看來，我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傻子。</p>

    丈夫陳陽在門外敲了敲門，象征性地問了兩句。</p>

    “琴琴，你是不是不舒服？媽就是那樣的人，她沒什么壞心，你別跟她計… …”</p>

    “計較”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我直接打斷他。</p>

    “我很累，想一個人靜一靜�！�</p>

    門外安靜了。???????</p>

    我能想象到陳陽此刻臉上無奈又覺得我小題大做的表情。</p>

    他永遠不會明白，壓垮駱駝的，從來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p>

    我心中的那座名為“家庭和睦”的豐碑，在今晚，徹底倒塌，碎成了齏粉。</p>

    冰冷的絕望過后，是滔天的憤怒。</p>

    憤怒被死死壓制，最終凝結(jié)成一種森然的冷酷。</p>

    我對著鏡子里那個雙眼通紅、面色慘白的女人，一字一句地在心里發(fā)誓：</p>

    王秀，陳敏，陳陽……</p>

    既然我送的“不實用”，那好。</p>

    從今天起，所有我能提供的“有用”的東西，你們，一樣也別想再從我這里得到。</p>

    我的錢，我的精力，我的情緒價值，甚至……我的丈夫，你們的兒子。</p>

    次日清晨，我化了一個精致干練的妝，換上了我最貴的那套職業(yè)裝。</p>

    當我走出房門，客廳里的婆婆和小姑子都愣了一下。</p>

    我臉上掛著滴水不漏的微笑，主動跟她們打招呼：“媽，小敏，早上好�！�</p>

    那笑容太過完美，眼神深處卻暗藏著審視的鋒芒。</p>

    我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個家里，每一件家具，每一處擺設(shè)。</p>

    這個家，有多少東西，是我“不實用”的付出的產(chǎn)物？</p>

    婆婆隨口問我：“琴琴，你那個市場部的項目，最近怎么樣了？”</p>

    以往，我會興致勃勃地跟她分享我的工作，渴望得到她的認可。</p>

    今天，我只是淡淡地敷衍了一句：“還行，就那樣吧。”</p>

    婆婆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悅。???????</p>

    她習慣了我的百依百順，習慣了我對她無條件的耐心和解釋。</p>

    這只是一個開始。</p>

    一場以“實用”為名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打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