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dāng)我開始系統(tǒng)性地收回我的“好”時，王秀和陳敏徹底慌了。</p>
她們習(xí)慣了我的予取予求，習(xí)慣了我這個“免費提款機”和“全職保姆”的存在。</p>
現(xiàn)在，提款機被凍結(jié)了，保姆撂挑子了，她們的生活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p>
于是，一場針對我的輿論圍剿，悄然拉開了序幕。</p>
婆婆王秀成了這場戰(zhàn)役的總導(dǎo)演。</p>
她趁我不在家，開始挨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聲淚俱下地哭訴。</p>
“哎呀，我家琴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我這個老婆子愛搭不理，家里的事也一點不管……”</p>
“你說她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得了什么婚后抑郁癥啊？我這心里真是愁得慌啊……”</p>
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擔(dān)憂兒媳、心力交瘁的慈愛婆婆形象，而我，則成了那個冷漠無情、心理有問題的“病人”。</p>
很快，我的手機就開始接到各路親戚“關(guān)心”的電話。</p>
“琴琴啊，我是你三姑姥姥，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體啊，別跟你媽一般見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p>
“李琴，我是你表叔，你一個做晚輩的，要多理解老人嘛，不能太自私，家和萬事興�。 �</p>
這些話語里夾槍帶棒，明著是關(guān)心，暗地里卻是在指責(zé)我“不懂事”、“不孝順”。</p>
換做以前，我可能會被這些道德綁架壓得喘不過氣來，會自我懷疑，會委屈流淚。</p>
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可笑。</p>
我對著電話，不怒反笑，語氣平靜得讓他們都感到意外。</p>
“三姑姥姥，謝謝您關(guān)心。我沒心情不好，就是最近公司項目太忙，實在沒精力顧及家里的瑣事了。畢竟，精力是有限的，有些付出，如果一直被看作是理所當(dāng)然，甚至被嫌棄，那久而久之，也就心寒了，不是嗎？”</p>
我巧妙地為自己辯解，并把“嫌棄”這個詞拋了出去。???????</p>
電話那頭沉默了。</p>
小姑子陳敏則負(fù)責(zé)在網(wǎng)絡(luò)上對我進(jìn)行攻擊。</p>
她在我們那個幾十號人的家庭群里，轉(zhuǎn)發(fā)了一篇題為《現(xiàn)代兒媳十大不孝之罪》的文章，還特意@了我。</p>
“@李琴，嫂子，你快看，這篇文章寫得真好，我們都要引以為戒��！”</p>
那陰陽怪氣的語氣，隔著屏幕都能溢出來。</p>
群里瞬間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假裝沒看見，等著看我如何應(yīng)對。</p>
我看著那條消息，厭惡感涌上心頭。</p>
但我沒有退縮，也沒有動怒。</p>
我迅速在網(wǎng)上找了一張圖片，上面是兩只手，一只手在給予，另一只手在感恩地接住。</p>
圖片下面配著一行字：予人玫瑰，手有余香；懂得感恩，方得真心。</p>
我把這張圖片發(fā)到群里，然后回復(fù)陳敏：</p>
“是啊，小敏，你說得對，人要孝順，但更要懂得感恩。如果連最基本的感恩之心都沒有，只會把別人的付出當(dāng)成空氣，那任何孝順，都是一種浪費。你說是嗎？”</p>
我的回復(fù)，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陳敏的臉上。</p>
群里的氣氛更加尷尬了。</p>
幾個平時和婆婆關(guān)系好的親戚，試圖出來打圓場，卻被我這番滴水不漏的話堵得啞口無言。</p>
輿論戰(zhàn)，我大獲全勝。</p>
王秀見網(wǎng)絡(luò)攻擊不成，反而讓我占了上風(fēng)，氣得在家里大吵大鬧。</p>
那天我剛下班回家，就聽到她在客廳里指著我的鼻子罵：</p>
“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兒子養(yǎng)這么大，娶了你這么個媳婦，就是來給我添堵的嗎？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看不起我們陳家了是吧！”</p>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像潑婦罵街。???????</p>
陳敏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媽，你別生氣，跟這種沒良心的人有什么好說的�！�</p>
我冷眼看著她們母女一唱一和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p>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陳陽，終于爆發(fā)了。</p>
他不是對我媽，而是對我。</p>
“李琴！你夠了沒有！”他沖我吼道，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你就不能讓著點媽嗎？她年紀(jì)大了，你跟她一個長輩一般見識，有意思嗎？你非要把這個家鬧得雞犬不寧才甘心嗎？”</p>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指責(zé)和失望。</p>
他甚至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命令的語氣：“去，給媽道個歉，就說你錯了，這件事就過去了�！�</p>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透了。</p>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我愛了多年，曾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丈夫。</p>
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他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了他的母親和妹妹那邊，將我推向了對立面，推向了孤立無援的絕境。</p>
他不是和事佬，他是劊子手。</p>
是親手扼殺我們婚姻的劊子手。</p>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凝視著他，眼神冰冷到極致。</p>
“你覺得是我在鬧？”</p>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斤的重量。</p>
“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收回了那些，你們覺得‘不實用’的、可以被隨意丟棄和踐踏的‘廢物’而已�！�</p>
“你讓我道歉？”我忽然笑了，笑得凄涼而決絕，“可以。你讓你媽，當(dāng)著我的面，親口說出那句話——‘我錯了，琴琴送的東西是實用的，琴琴的孝心是珍貴的’�！�</p>
“她要是說了，我立刻跪下給她磕頭認(rèn)錯�！�</p>
我的話，像一枚炸彈，在客廳里轟然引爆。</p>
陳陽被我的堅定和冰冷徹底震懾住了。???????</p>
他張口結(jié)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讓他媽承認(rèn)錯誤？那比登天還難。</p>
婆婆王秀和小姑子陳敏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瞬間噤若寒蟬。</p>
她們第一次意識到，那個任由她們拿捏的軟柿子，真的變了。</p>
變得堅硬，帶刺，甚至……可怕。</p>
家庭的氛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p>
從那天起，我不再在家吃飯。</p>
我每天都點精致的外賣，日料、西餐、私房菜……</p>
我把美食的照片精心拍好，發(fā)到家庭群里，配上文字：</p>
“一個人的晚餐，也可以吃得‘實用’又享受�！�</p>
我在用我的方式，宣告我的獨立，同時，也在無聲地孤立他們。</p>
讓他們好好嘗嘗，沒有我這個“不實用”的人，他們的生活，會變得多么“實用”。</p>